环儿回去后,立马招了丫鬟们过来,让她们为他姐姐准备嫁妆要用的一切针线等物。香芯头一个,要把她的饮食手札写一份出来送给探春压箱底,和雨几个丫鬟也在一旁磨拳搽掌。这回碧采真是要派上大用场了,只听她道:“少爷可真是笑死人了,既是要用好东西,也得拿好材料来。什么都没有,叫我做些什么?”
环儿一听,一拍脑袋,道:“是我糊涂了,是该弄些好材料来。往年都穷得什么似的,成日里就知道收银子,何曾想过要收拢这些东西。临到头了,还得去外头买!”说着,让兰溪取了他这些年近一半的积蓄,准备到秦泌那儿一趟。他家是周朝第一的商家,最是不缺好东西,拿钱去跟他买一些好了。
这样想着,他便抱着一盒子银票去了秦府。到了秦府,得知秦泌正在自己屋子里,环儿以为他还未起,便要直接过去找他。
环儿耳朵尖,还未进庆和园便听到里头传来了北静王的大笑声。他也不知是怎么的,心中便有几分不舒服,虽说秦泌和他是师兄弟吧,可是他就是不太喜欢北静王。这位王爷对待秦泌的亲昵密切总是让他很不舒服,他们俩的相处模式实在是太过自然流畅,由不得他不小心眼。北静王这个人看起来真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家世什么的又都无可挑剔。这个人活得太过恣意潇洒了,不仅他哥哥忍不住被他吸引,连他都控制不住的会对他产生浓浓的嫉妒,没错,就是嫉妒。也许是因为上回在郊外北静王对他表现出的敌意作祟,也许是他对秦泌那份理所当然地保护者姿态激怒了他,也许是这位高高在上的王爷以往对他的轻视刺伤了他。总之自从跟秦泌确定了关系以后,他便一直对水溶这个人心存敌意。不管他多少次的告诉自己,他是秦泌的师兄,自己不能对他产生什么反对的情绪,可是这种自然而然产生的情感真不是他能控制的住的。就像大姑子和新媳妇或多或少会有些相克一般,他对北静王的感觉太复杂,觉得面对他,不仅仅是在面对什么大小姑子,更多的好像是在面对一个隐性的情敌。这个情敌太过强大,好似随时能够将他所拥有的这个人抢走,毫不费力,只要他想。他跟秦泌过往的羁绊太过强烈,他陪伴着秦泌走过的岁月是环儿一直想了解的部分,关于秦泌的过去的那一部分。秦泌会变成今天这样性格单纯的如孩子而手段狠辣的像魔鬼的那些过往。只要他在,环儿便会不自觉的感到自己好像不是秦泌的爱人,而是水溶的托管人。因为他太忙了,没空处理那个宝贝,所以暂时放在他这儿,他还可以顺便看看戏,解解乏。等到什么时候他有空了,就可以随时拿回去。这时候,他尤其的理解王夫人,如果天底下的大姑子都是北静王这样的,那真是太让人气愤悲哀了!
正是怀着这样的想法,环儿鬼使神差地没有直接走进去,而是将盒子放入怀着,隐蔽身形遛了进去。
北静王正执着酒壶给秦泌倒酒,边倒边开口笑道:“你可总算是肯安安定定地呆在京城了。我可是逮了你好久了,这么样,那个赌局是我赢了吧?呐!乖乖把你书房里的那尊玉佛给我!我等着回去送给我母亲呢。”
秦泌听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将空杯倒扣推了回去,道:“既是要送给姨母,那玉佛给你,却也无所谓。不过就是一尊玉佛,哪里就有什么不同呢?不过你怎么就能肯定是你赢了,那赌约的决定权可在我手上,我说你输了,你又怎么可能会赢呢?”说着,极其风骚地对着北静王挑眉一笑。
北静王也不接他这一茬,自顾自地给他倒了酒,继续道:“什么叫做不过就是一尊玉佛,那是老师亲手雕的,你个混球。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想赖不成。当初是谁答应的,以贾府那俩兄弟打赌,看他们谁最后能跟你走在一块儿。若是你那一见钟情的对象,那个纯良如稚,貌美如仙的哥哥贾宝玉,就算你赢了。可若是那个对你一见钟情死缠烂打,心里狠辣,却对你用情至深的弟弟贾环,我可就胜了。输家可是要给赢家一个机会,任意挑选对方书房里一样东西的。如今你可是跟那个弟弟打得火热了,可别赖账啊!”说完,极有自信的也喝了一杯酒,对着秦泌挑衅一笑。
秦泌听了,微微皱眉看着北静王,好似在看着惹人厌地大苍蝇一般,不耐烦地冷笑道:“就凭这个你就可以断定你赢了?不要开玩笑了,要是这样算起来,能和我打得火热的人都能算做是能最后和我走到一块儿的人,这样看来,这世界上能和我走到最后的人其实也不少嘛!况且,还没走到那一步,你怎么就那么肯定能和我走到最后的人就是他?”
北静王才要开口,忽然感到不远处传来了异动,而这呼吸他是认识的,一瞬间他整个人都有些僵硬了。
环儿从出生到现在从来都没有过怎么冷静的时候,他此刻无比的通恨自己的冷静,痛恨自己在心被割得血淋淋地时刻突然变得冷静了。他的忍耐力从来都是强悍的,这点从他小时候能够在王夫人手底下安然无恙的活到这么大,还长得那么优秀就能验证了。但这种忍耐力也从来都是有底线的,一旦过了那个临界点,控制力什么的都会比别人更低得多得多得多。可是今天他这是怎么了?刚刚听到这么恐怖的对话,他怎么会这么冷静的?那种全世家便的无声寂静,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心一点点的被分解开了,湿淋淋的破粹,滴着令人作呕的红色液体,□裸地疼痛让他觉得自己像疯了一样。其实真得是已经疯掉了吧!他清楚的听到了身体内部的发出来的狂怒的叫嚣,一种迫切想毁掉什么的渴望。可是呢!脸上却不由的带着笑,他那已经迟钝了的,慢掉无数步的脑子在想,可能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笑得这样好看了。果然是已经疯掉了吧!环儿这样想着。
秦泌和北静王两个眼睁睁地看着环儿从不远处的假山后头走出来,北静王不由的有几分尴尬,而秦泌在一霎那便面如寒霜。他们看着环儿嘴边绽开的那抹奇异的微笑,竟是觉得如同六月间盛开的花朵一般璀璨美丽。一时间皆有些失神,北静王喃喃了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来,秦泌不等他开口,便干硬冰冷地道:“你爹没教过你‘非礼勿听’吗?”
环儿听了,笑得更加灿烂了,那笑容差点儿没晃花了北静王的眼。只听环儿用异常甜腻的声音答道:“没有哎!我爹只教过我不彰人短,论人之非。没教过‘非礼勿听’这么高深的学问来着。你是最有学问的,不如你教教我啊!”说着,环儿歪头笑了,一副极其疑惑求解的样子。良久,他见秦泌铁青着脸,不答话,便自己道:“原来你也不会啊!要不要我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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