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日,环儿自己便把宝玉那件事给放开了。反正最近太太跟他娘暗地里斗得厉害,太太那么迷信的人,上次的事弄成那样,也暂时不会来找他麻烦了。如今空闲的时间一抓一大把,环儿干脆白天就泡在何老那里不回来了。这天他跟着何老用土法子救回了一个因死了丈夫,上吊垂死的寡妇,回来时都止不住地高兴。谁知一回来,看见他娘也是一脸兴奋的,走时甚至抱了他一下。环儿不由觉得纳闷了,难道她娘今天捡到银子了?还是说王夫人今天倒霉了?环儿目送着他娘离开,赶紧回去找兰溪,这事可得问清楚了,他娘每次一高兴,就容易脑子犯浑,做错事,别到头来还得他给收拾烂摊子。
环儿回去问兰溪,谁知这回连兰溪也不知道他娘是为什么那么高兴。再问她,姨太太今天见过谁了,兰溪也说没什么特别的人来,倒是宝玉的记名干娘马道婆今天来了,还到院子里跟姨太太说了会子话。环儿一听,也没多在意,这马道婆环儿是见过的,人看着透着股子歪邪,但她是宝玉的记名干娘,跟他又没什么关系。再说了,他娘这几日应付着太太,心里也憋着火呢,这会子这个嘴碎地婆子跑来跟她唠唠嗑,正好能让他娘泄泄火,也许就是因为有个人跟她八卦了一场,她心情才这么好的?环儿想着,也就安心地用了晚饭,撩开手不管了。
这几日,代儒不知从哪儿给挖出了近几届科举应试的题目,连注意要点都有的。代儒让环儿把东西都拿了回来,将这些都做了,半月后再带着做好的东西去他家找他。环儿得了这些宝贝,便安心呆在家中破题解卷不提。
这天,环儿正在房里写策论,忽然见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边大口喘气边道:“少爷……宝二爷并琏二奶奶都魔障了,宝……宝二爷在园子里闹了起来,二奶奶……二奶奶在院子里拿着把刀要杀人呢?”真难为这丫头了,气都快喘不上了,事儿倒是说得一点儿不含糊。
环儿听完她的话,刚才想的接下来的解题方法都不见了,手上一抖,一大滴墨就这样滴在了纸的正中间,把一篇策论都给毁了。这会子也顾不上收拾东西,吩咐丫鬟们好好的看好屋子,别到处乱跑,他便朝园子的方向跑了过去。
到了园子里,只见宝玉拿刀弄杖、寻死活的,闹的天翻地覆。贾母王夫人在一旁,唬的抖衣乱战,儿一声肉一声,放声大哭。此时众人亦齐聚园中,连贾赦、邢夫人、贾珍、贾政并琏、蓉、芸、萍、薛姨妈、薛蟠并周瑞家的一干家中上下人等并丫鬟媳妇等,都来园内看视,登时乱麻一般。正没个主意,却见凤姐手持一把明晃晃的刀砍进园来,见鸡杀鸡,见犬杀犬,见了人瞪着眼就要杀人。众人一发慌了。周瑞家的带着几个力大的女人,上去抱住,夺了刀,抬回房中。平儿丰儿等哭的哀天叫地。
当下众人七言八语,有说送祟的,有说跳神的,有荐玉皇阁张道士捉怪的,整闹了半日,祈求祷告,百般医治,并不见好。
环儿在一旁看到这情景,心内着急,面上却不显,只站在一旁低头沉思不语。后来趁着众人正闹腾着,没不注意,便走上前去,悄悄执起宝玉的手,给他把了把脉,又仔细地查看了他身边的东西,却什么都没有发现。脉象乱得像在腋下放了几只半死不活的大青蛙,一会儿强,一会儿弱的,但却不论强弱都是一般的乱,毫无章法,实在是看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出了毛病。但也有可能是环儿学艺不精,所以瞧不出来,可是环儿心里却有种怪异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环儿看宝玉这里看不出来什么,又到凤姐儿院子里去了。待见到凤姐儿的情形和宝玉差不多,环儿心底里怪异的感觉越发挥之不去。有什么在脑子里闪过,环儿闭上眼睛认真的想了想,是了,这情形他的确看到过。在那本《幽鬼录》里就有记载这种情况,有些有着些许道行的人,根据别人的生辰八字,就能够驱动青鬼做法,夺身,驱魄。活着的人一旦失去精魄太久,便会渐渐虚弱而死。环儿当时看这本书只是当做普通的睡前读物来看,而且记载这种情况的字太小了,还在最旁边的地方,如果不是环儿能过目不忘,还不一定能想起它来。环儿以前一直以为驱鬼这种事是无稽之谈,人怎可能操控的了鬼这种虚无缥缈之物,如今看来却是不得不信了,这活生生的两个例子还摆在屋里呢!
想到这里,他也觉得事情棘手了,生辰八字这种东西又不是什么可以踩在脚下的垃圾,除了自家人还有谁会知道啊!可是会害宝玉和凤姐儿的人,而且有胆子害他们的人,并且是知道他们生辰八字的,认要算起来还真没几个。可这几个哪个不是大人物,哪里是那么好找出来的。现在别说不知道是谁做的,就是知道了,一时半会儿也抓不到证据。还有,等人抓出来了,再找到破解的方法,他们俩早死了。想着想着,环儿真着急了,宝玉和凤姐儿再有不是,他也没到想让他们死的地步,到底是一块儿长大的,一家子骨肉,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哪能让他们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掉啊!而且,若是他们两人真得死了,这个家就完蛋了,全散了。这事儿到底是哪个没脑子的蠢货做出的!他妈的,快点给我站出来呀!再这样下去真得要血流成河了。
这里,环儿见实在找不出破解的办法,也就先回去了。他估摸着,这猛鬼夺魂用的时间不短,真正出事大概还要到三天之后,趁着这段时间,得赶快找到解决的办法。说不好还要去太爷那儿一趟,老一辈的到底见多识广,去问问太爷,他那儿会有办法也说不准。
看看三日的光阴很快就过去了,凤姐宝玉躺在床上,连气息都微了。环儿也一直没找到办法,着急上火的,嘴角都起了一溜地水泡。合家都说没了指望了,忙的将他二人的后事都治备下了。贾母、王夫人、贾琏、平儿、袭人等更哭的死去活来。
环儿看着大家如今什么都不做了,只知道哭做一团,只觉地脑仁疼,不由的蹲坐在地上疲惫的揉着脑袋。正揉着,抬头看到他娘,拿着帕子哭得就好像躺床上的那个是他一样,哀伤过度了,看起来一点做假的成分都没有。环儿觉得无比别扭,总觉地不顺眼,只得又低下揉着脑袋。
至第四日早,宝玉忽睁开眼向贾母说道:“从今已后,我可不在你家了,快打发我走罢。”贾母听见这话,如同摘了心肝一般。赵姨娘在旁劝道:“老太太也不必过于悲痛:哥儿已是不中用了,不如把哥儿的衣服穿好,让他早些回去,也省他受些苦。只管舍不得他,这口气不断,他在那里,也受罪不安——”这些话没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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