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亲姑姑,一个是要做她婆婆的,也得紧着帮衬她一下!趁着今儿有功夫,咱们娘儿三儿好好合计合计,把这些要紧的大头儿先定下了!”
邢夫人本见王夫人表情僵硬,以为戳到她的痛处了,不想没一会儿便被王夫人不轻不重地顶了回来,直气的脸色发红。正不知拿什么话挤兑回去,不想贾母提起了琏儿和凤丫头的婚事,就只得作罢了!
王夫人也松了口气,暂把这事儿放下了,应和着贾母说话。
这荣国府最有权势的三个女人此时都集中精力讨论着小辈的婚事。从什么时候让王府来人量屋子,接轿时谁跟去,到婚宴时该请谁家,怎么个流程,零零碎碎,实在繁杂。
到了晌午,邢、王二夫人伺候贾母用了午饭,等着贾母叫她们回去。
贾母放下筷子,对两个媳妇道:“老大家的先回去吧!下午也不必过来了。老二家的先等等,一会儿你去王家时把宝玉、元春俩姐弟一块儿带了去!”
邢夫人应了也便下去了。
王夫人见她去了,忙上前捧过丫鬟手上的茶盏递给贾母。
贾母接了茶,漱了口,又捧上新茶喝了一口,放下茶盏后,便先让元春带着宝玉下去准备东西。
待丫鬟们都出去了,贾母指着旁边的椅子让王夫人坐了,待王夫人坐定才开口道:“昨儿个的事儿你别放在心上!”
王夫人听老太太这样说,面上惶恐,忙开口回:“媳妇没……”
贾母不等她说完,立即道:“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埋怨老爷不让宝玉出去见客,耽误了宝玉!这不是因为他是我儿子我才偏着他,这回我还真得说他做得对!”
王夫人听了,低下头握着帕子不说话儿。
只听贾母又道:“宝玉是我教养大的,说句偏颇的话儿,那是谁都比不了的,就连你家老爷也是比不上的!我疼宝玉的心思是和你一样的。宝玉就是咱们的命根子啊!老婆子我就是再糊涂,心都是向着宝玉的。今天你也说了,宝玉人小,还不适合见客,只要有那块玉在,宝玉的将来必是前程似锦的。如今这时候,那是和以前不一样了,可是一星半点都出不得错,咱们怎么能把宝玉这命疙瘩推出去冒险。况且,北静王府虽与咱们府交好,但自从老王爷去了,两府的关系也渐淡了。北静王今日突然跑来,到底为得什么,没人知道!你看看王爷送环儿的东西,一个才满月的娃娃,送如此贵重的礼物了,如今外头还不知有多少人在猜测环儿呢!这若是换了宝玉,早已名声在外了,这么风口浪尖的,再来这么一出,后果不敢想象!老爷不让宝玉出去,才是真是护着他呢!你也是大家出身的,以后遇到这种事儿,可得多动脑子想想,切不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闹到最后若是跟老爷生分了,得意的是谁?”
王夫人听了贾母一席话,如同被人敲了一记闷棍,却一下子清醒过来了,那眼泪当场就要下来了。只贾母在一旁看着她,她才勉力把泪逼回去。
拿帕子拭了拭眼,王夫人忙站起来给贾母行了给礼,未及开口,就听见宝玉高高兴兴地叫了声“太太,咱们收拾好了!”原来是元春带着宝玉回来了。王夫人忙住了口。
贾母招手让宝玉过来,给他理了理外头大衣裳,又吩咐了元春几句话,让她看好宝玉,就打发她们出去了。
见她们走远了,贾母叫了小丫头进来,把茶果都撤下了,自己转回房里,关上门。
慢慢地挪到梳妆台那,贾母扶着台子坐下来,从梳妆台边一个精致的匣子里取出一支翠碧的簪子,手里摸着簪子发呆,良久才回过神来,目光迷茫的对着簪子低喃:“老爷!若是有一天我也走了,留下这些个不成器的孩子,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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