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如同澎湃的海啸扑向岩石,一往无前,哪怕变作无数散珠碎玉,哪怕片骨不存也好!这种急迫,让她有一种灵魂恨不得脱离身体破空而去的**——就看一眼,就只是是远远看一眼也好!!
司徒端睿等了半晌没有等来妹妹的责问,书房里静得可怕,她的脑海里正好相反。各种情绪都在一起叫嚣,如同山体崩塌前的断裂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随时随地都会爆发——内心的压力已经快要压得司徒端睿精神崩溃,偷眼看向书桌后,顿时脑海里的声音全部消失了。
司徒端敏依旧是她进门来时的那个姿势,连衣袖上的褶子形状都没有变,唯一不同的是红红的眼睛里早已溢满的水,却迟迟不肯掉下来。
“敏敏……”司徒端睿顿时被无以复加的愧疚淹没,再也说不出别的。她拿什么补偿敏敏?
当初,她是不是就不该带敏敏回齐国?一辈子错下去,也未尝不可。
适才司徒端睿还在担心敏敏会不会用冰冷痛恨的目光盯着自己,声色俱厉的责问她为什么这样做?可是现在……她宁愿敏敏爆发出来,而不是……像这样的死寂。
“和宁……长什么样子?”端敏问。
司徒端睿赶忙抚慰道:“很好——探子们传回的消息说和宁长得很可爱,也很健康。平南郡卿把她照顾得很好。她也很聪明,认得一千多个字,会背三字经和千字文,诗词也能背上十几首。好奇心很重,总是追着人问这问那,问得人答不出来为止。尤其喜欢山长院子里的桂花做的桂花糕。也很调皮,总喜欢捉弄书院里的学子,气得她们跳脚,然后让郡卿给她收拾烂摊子……敏敏,”
司徒端睿把自己所知道的消息全都说了出来,说到最后只觉得喉咙哽咽,实在说不下去了:“你骂我吧。是我不好,我不该瞒着你,我对不起你——”
说着,司徒端睿踉跄走过去两步,竟是扶着书桌,低头矮身跪了下去。
王六微微睁大了眼睛,却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身前的人,依旧维持着以前做亲兵时的姿势肃然而立。
而端敏还是没有反应,眼睫毛都没有眨一下,好像眼前一切都不在她眼中,她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窗外突然猛得亮了一下,照得屋里屋外都是一片银白,然后又迅速暗了下去,紧接着天际一声甩鞭似的霹雳爆开来,轰轰远去的余音在空中徘徊。
晚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必然是云层密布。
风开始慢慢在院子里打转,带着树叶和草叶,疯魔了一样,四下乱舞起来。元熙阁里十分安静,没有说话声,没有脚步声,没有任何动静。唯有院子里的树叶来回摇曳时发出规律又凌乱的刷响,有点像很多人在同时翻书。
过了良久,才迎来第二声雷响,这一声有些沉闷,仿佛炸开的地方有些高远,隔着厚厚的云层无法直接传递到地面来,跟着的余音也短小了一些。
接踵而来的闪电和雷响,逐渐开始密集,大抵是因为不绝于耳的低沉的雷声,院子的上空总像有什么厚重的东西堆积到一起,挪不动的感觉。地上还是干的,但是空气变得很凉,透心的凉,似乎还有点潮,要渗出水来的一样。远处突然有一种极细小的声音若隐若现,但不久之后就慢慢变得清晰,沙沙沙,沙沙沙……仿佛有许多蚂蚁,正成片的向这边靠拢、靠拢、靠拢……只是等了许久也不见它们的踪迹。
也许它们已经将这里包围,只是在等最后一道讯号。
孟秦昨日回到家,心情很是亢奋,却又不能说,只能憋在心里,人在房间里团团转。直到自家娘亲回来,方才拉着她到清静地方,大吐牢骚,抱怨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
“她终于让你知道了?”孟获知道女儿知晓此事是迟早的事,只是却一个恰当的契机。
司徒端敏这四年来将孟秦拉倒身边亲自教导督促,一则是为了向自己表态不会再沉溺在无用的情绪中,二是看在一起长大的情分上督促孟秦成才,三则何尝不是为了拉拢她。虽然从道理上讲,司徒端敏作为储君,她也应该侍之以“君”。但是纵然没有说破,孟获还是感觉得到,司徒端敏在忌惮着什么。
说不愿意太早暴露在三王府的箭矢下而掩盖身份,这确实是一个很有力的理由,说在没有实力之前,带着陆颖烙印的她背负的危险太大,甚至可能让皇帝将她唯一的筹码,太女的身份废除,这个理由也很充分。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孟获总觉得,这还不是最深层次的原因。
但是,端敏不说,她也参不透,只好保持沉默。四年来,孟获虽然对孟秦频繁出入瑜王府,甚至开始几乎是住在那里保持了默认的态度,但是自己却极少亲自踏足,为的就是在外面树立一个她自己还是中立的假象。
然而她单方面的保持距离似乎对端敏并没有任何影响。这四年时间仿佛就像是端敏给自己的一个考虑时间,让自己考察她是否是值得真正效忠的对象。今天这一举动,怕是端敏向自己摊牌吧!
孟秦叹息得看了一眼兴奋的女儿,无力无奈和欣慰释然的感觉同时升起。
不能不说司徒端敏这一招欲擒故纵,外松内紧使的很好。按理说,孟获如今这个位置,已经没有必要搀和到站队的游戏里去。只是事情总有特殊——第一,阿瑜只有这么两个孩子,看在老姐妹的情分上,孟获至少不会看着她死而什么都不做。其二,这四年的时候,确实足以让孟获领教到端敏的手段和胸怀。在司徒朔的这一代皇孙包括上一代皇女中,确实无人及其项背。其三,自己的女儿都已经死心塌地的跟着司徒端敏了,就算自己想撇,怕也是撇不干净了。
既然撇不干净,那就不撇了。孟秦不无狡猾地想,司徒端敏本来就是明诏天下的大齐储君,自己倒向她这也不算什么吧。
下定了决心后,孟获便不在纠结摇摆,开始为端敏考虑起来:燕良驹这孩子到底还是太稚嫩了些,不过端敏既然无心要她的性命,应该已经心有定案了。至于,那个王六,自己还是要替她看紧——齐都里最近闲杂人等似乎太多,她这个大将军虽然不管都城宿卫,但也要说句话了。
母女两人心里一个释然,一个兴奋,都以为自己能够睡个好觉,却不想半夜有人急哄哄上门求救,来人却是瑜王府的管家陆长康。
“出什么事了?”最先跑出来的是只穿着单衣孟秦瞪眼道:“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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