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到陆颖凭空踏向湖面,李凤亭与谪阳几乎心跳暂时停止。
“敏之!!!”李凤亭眼眶欲裂,身体向湖边奔去。
谪阳想都没想,用最快的速度向湖边掠去。
陪伴陆颖的两个宫侍没有想到自己照料的人为什么突然会想不开跳湖,刹那间被吓得动都不能动了,听见有叫声传来才想到去抓人,然而让他们震惊的是,这个有莫名举动的少女居然没有落进水里,而是在水波上稳稳的站着。
水、水上漂?
两人目瞪口呆。
谪阳身子还在半空中,看得分明,大悲大喜之间竟然有一瞬间的神智错乱,真气一滞,扑通一声掉进湖里。
陆颖被水花一溅,睁开眼睛,发现脚边的湖水里居然有一个人,而这个人居然是谪阳。
陆颖呆了一呆:“谪阳,你干嘛?”
谪阳吃了两口湖水,浮出水面,听见这句话立刻就炸毛了:“你问我干嘛,我还想问你干嘛呢!?”他顾不上发怒,打量陆颖的脚下,模模糊糊有东西。一拨水面,向陆颖划过去。
陆颖无奈的蹲下来伸手去拉他。谪阳靠近了才发现,陆颖脚下居然是一根立柱,大约一尺粗,立柱上面的石板也是荷叶模样,容两个人共立有余。
只是这荷叶石柱隐在水面之下,本身也是墨绿花纹,若是在水中靠近仔细查看,实在是难以发现。
“你事先发现这里的有柱子?”谪阳全身湿透,十分狼狈,但陆颖的表现实在古怪,他还是想先弄清楚。
陆颖正要回答,眼角余光看见李凤亭面色苍白地站在岸边看着她。
老师!
她转身跳上岸,急走了几步,突然有些手足无措,声音哽咽道:“老师。”
虽然入宫有两日,陆颖却是第一次清醒地见到李凤亭。一年多来积累的思念和各种复杂的情绪纷至沓来,一瞬间这个十四岁成为花山书院山长,坦然面对两位皇族的算计不曾有丝毫的退缩和畏惧的少女,忽然又变成了六七岁时那个怯怯地向李凤亭哭诉不敢一个人睡觉的孩子,胸口翻滚着的酸甜苦辣让她眨眼间红了眼眶。
“老师,敏之——”
话还没说完,李凤亭暴怒的咆哮扑面而来:“你发什么疯了!你是发什么神经往湖里跳!你想死是不是!?”
这几句话好像耗了她巨大的体力,李凤亭盯着陆颖胸口急剧的起伏着,好像恨不得上来痛揍她一顿。
陆颖下意识肩膀哆嗦了一下,本来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给堵了回去。她回头看了一眼湖面,急忙解释:“老师,我没有想跳湖,我只是想试试那湖底下——”她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是不是真的有柱子?”
随后愧疚地看了一眼谪阳,谪阳大概也误以为自己要跳湖才奋不顾身的跳下去救自己吧。结果自己没掉下去,他倒掉下去了。
“谪阳,你快去换衣服吧。不然要着凉了。”陆颖有些心虚的说。
谪阳瞪了她一眼,转身回房。
“陛下放心,陆山长的身体已经无大碍。“御医回禀。
“无大碍?无大碍刚刚她还稀里糊涂往湖里跳!!”李凤亭火气还没有褪尽,逮着一个就发飙。
被迫躺回床上的陆颖看见御医面色惨白,忙叫道:“老师——”
李凤亭没好气的瞥了她一脸讨好的样子,不耐烦对御医道:“你下去吧。”
回头又向冲自己笑嘻嘻的陆颖板起脸:“不许笑,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陆颖犹豫了一下,斜眼看一下旁边的丁镜。李凤亭知道她对丁镜尚不了解,不肯在陌生人面前吐露,只道:“无妨,你说吧。”
陆颖咬了咬嘴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走到湖边的时候,就恍惚记得有人跟我说过,这个湖底有七根荷叶型的石柱,排成北斗,人从上面走可以直接到湖的对岸。不知道的人看了会以为是在水上走一样。”
李凤亭眯起眼睛,忽然叫进来一个宫侍,让他去湖面一试。
等宫侍走了,又看着陆颖眼睛问:“你还记得是谁告诉你的吗?”
是谁?陆颖努力的回忆那刻,一个男子模糊的身影再次在脑海里浮现:“好像是一个男子,很年轻。”
“很年轻的男人?哦?”一个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谪阳站在门口面色不善地看着陆颖:“他是谁?”
陆颖本来没觉得什么,见到谪阳的表情,知道自己捅了马蜂窝,无奈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我都不知道我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那些东西是真的还是我的幻觉或者想象之类……”
谪阳已经换了一身淡黄色绸衫,头发也重新整理过了。他走过来坐到陆颖的身边,恶狠狠地看着她。
李凤亭见到自己徒弟在女婿面前没脾气的样子,心里有点窝火,语气也不善:“谪阳,陆颖看到的如果是自己的记忆话,那也是她六岁以前的记忆,你吃的什么醋。”
谪阳的火也上来了:什么,哥吃醋!哥从来不吃醋!!!
这时宫侍进来回禀:“小人问过宫中的老人,湖下确实有荷叶石柱排成北斗形。但是一般时候都是没在水下,只有在某些炎热干旱的年份,荷叶才会出现在水面。”
李凤亭问:“这件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宫侍回答:“只有在玉漱阁当差的老人们知道。再住过玉漱阁的贵人们也许也知道。”
李凤亭回忆了一下,柔岚帝卿是在十八年前出嫁的。赵楠是在柔岚帝卿出嫁后两年后出生的,也不可能有交集啊。
那么陆颖记忆里的那个年轻男子应该不是柔岚帝卿,也许,只是一个宫侍?
“陛下,如果想验证陆山长是否是曾经的楠殿下,微臣还有一个办法。”丁镜道。
“是吗?你刚刚在玉漱阁怎么不说?”
“陛下,这个办法不能当着陆山长的面说,否则就无法实施了。”
李凤亭听丁镜细细解释后,点头道:“你去准备一下吧。一会朕让敏之过来。”
陆颖仰着望着卧室里挂着一幅画,画上是一处花园:一个清秀的锦衣男孩在纷飞的花瓣中起舞,一名少女在亭子里抚琴,下颌微抬,似乎正从琴上抬眼要对男孩的舞姿赞赏的微笑。不知道为什么,园中的一切都勾勒的十分清晰,唯独那亭中的少女只得一个轮廓,面目模糊,让人始终如雾中看花,懵懵懂懂。但是无论是谁去看那副画,都能够一眼明白,画者画下整幅画的目的,只是为画她而已。
画的左上角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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