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之前给他的那壶酒置于桌上:“小姑娘合我眼缘,我便与你喝上一杯!”
“小辈苏玉陵三生有幸!”苏玉陵笑了笑,放好两个酒杯,将酒壶拿起斟满,“这一杯敬先生,请!”
那男子抄起酒杯,不知怎的手指一曲,那酒杯便在空中反转几下,他略一仰头,酒便一滴不漏地全部进了他口中,待酒杯一空,又轻轻落在木桌之上,又均匀地回旋几下才安然稳住。
苏玉陵看着不禁呆了呆眼。此人神形疏狂不说,竟还有如此了得玄妙的功夫!便忍不住道:“先生高人。晚辈斗胆问先生大名。”
男子笑着看了眼苏玉陵:“老子陶从礼!”
苏玉陵笑道:“名字不对!从礼不从礼!”
只见这名叫陶从礼的男子大笑一声:“小姑娘狂也!敢说老子不从礼!老子乃是儒雅文人!”
苏玉陵扑哧一笑:“你若儒雅文人,本姑娘便是娴雅淑女!”
陶从礼笑哼道:“别的小辈,听见我名字哪个不肃然起敬的!见上我一面那更是一生之幸!你倒是好……”
苏玉陵转了转眼珠:“我怎么就没在江湖上听过你这名字?”又道,“再说了,听过又何妨?我苏玉陵乃‘不恨古人吾不见,恨古人不见吾狂耳’!”
其实苏玉陵并非狂傲之人,平日爱吹些小牛,却还是偏于中庸圆滑,说好听点便是八面玲珑,事实上便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如今口出狂言,实在是被眼前这位一身隐士疏狂的前辈魄力所感染,不由得也撒起野来。
陶从礼又是豪朗一笑:“小姑娘果然有‘流风行云之致’!”
苏玉陵一听对方用如此灵逸之词夸奖自己,心里自然更喜,又将酒斟满,拿起来便道:“多谢先生夸赞!晚辈再敬先生一杯。”
那男子又一杯下肚,忽然朝着苏玉陵看去,良久才道:“既与姑娘有缘,老子今日便给姑娘算个卦……”见苏玉陵一疑,又道,“要知道人家出一百两银子,老子也不给算。”
苏玉陵想起眼前之事,便渐渐放下狂态,心下暗自思忖。此去衡山凶多吉少,如今一位如古时嵇康般的人物给自己算卦,那是再好不过。便道:“那么劳烦陶先生了。”
陶从礼又道:“一日、一月、一年、一生,算哪个?”
苏玉陵道:“一月!”
那陶从礼略一眯眼,静静看着苏玉陵的脸,良久,道:“姑娘一月内有大难啊。”
苏玉陵心中一惊:“陶先生说笑否?”
陶从礼又看了看:“大大难。”
苏玉陵心中一叹。看来此去衡山命休矣……又看向陶从礼问道:“那依先生看……有没有什么法子逃过此难?”
那陶从礼摇了摇头,道:“只送姑娘一个字。”
“什么字?”苏玉陵急问道。
只见那陶从礼拿起一根筷子,往酒里一蘸,便在桌上划了一个字。
“回?”苏玉陵看着桌上的字,皱了皱眉,摇头道,“此法不通!”
陶从礼看了眼苏玉陵,摆了摆手。
苏玉陵道:“我看先生虽然神乎,可我这一卦定是算错了。”
陶从礼将手一指:“姑娘不听?”说着摇了摇指,又用筷子在桌上写起来——夕。
苏玉陵眉皱得更深:“先生是说我命在旦夕?”摇了摇头再道,“此卦不准!”苏玉陵口上虽这么说,并非是心中不认,只是事情不容得自己退缩。
那陶从礼听得对方说了“此法不通”,又说了“此卦不准”,倒不生气,只摇了摇头,又在那“夕”字上加了一横——歹。
苏玉陵见这“歹”字,心道此难难逃,便只好叹了口气:“先生神人。”又抬起脸来,坚决道,“可我还是不能照着先生的法子做!”
“你、你、你——”陶从礼终于脸有异色,又看着苏玉陵一眼,只见他重重按着筷子,在那个“歹”字右下方又加了两笔——死。
苏玉陵想到自己要死,心中自然害怕。随即也忍不住烦躁道:“不算了!”又道,“先生也不必威胁我,晚辈‘回’不得!”
陶从礼看着她哼了一声,扔下筷子。
“看我死不死得了……”苏玉陵对自己生气道,“我命虽非大富大贵,可也向来平平顺顺,不至于薄命早逝!”
陶从礼见对方恼怒,便也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小姑娘不识好歹,你不算了,老子也不算了!”
苏玉陵见对方生气,立马叫道:“陶先生,原谅晚辈无礼!”
“如此不敬,岂能原谅!”只见那陶从礼又怒着将那筷子拿起,往桌上正中央之处一插,便一甩宽大袍袖走开。
随即又从楼下传来一阵清狂之声:
杯汝前来,老子今朝,点检形骸。
甚长年抱渴,咽如焦釜;于今喜睡,气似奔雷。
汝说:刘伶,古今达者,醉后何妨死便埋……
苏玉陵静静坐着,耳听着他的声音渐渐隐没,只能兀自一叹。
陶先生,不是晚辈不敬不听,只是如今放在自己面前的便只有这么一条路。刻檐中的“蚀心香”只给自己一个月时间,不容得自己去选择,况且师父还捎带了一个颇为重要的任务,岂能就这么回去?那朱绵栊也答应了,此次替她完成这事,便不再来为难零孤派,如今也只有自己暗暗将此事办妥,才得以叫大家安心……
正想间,忽听得“吱嘎”一声,苏玉陵只觉声音离自己很近,便往自己身边瞧了瞧,没发现什么异样,却在忽然间,身前的木桌从中间一裂,瞬间崩碎了下来,碗筷菜饭便全都掉往地上。
苏玉陵迅速跳离长凳,看着一片碎木摇了摇头。这陶先生内力也太深厚,好端端的一张桌子竟只被一根筷子所毁……
发了一会儿呆,苏玉陵便下楼去付了酒菜钱,接着再无奈赔上桌子的钱,苏玉陵便又上马赶路。
累了一下午,已是傍晚时分,苏玉陵已到益阳境内,正经一片秀丽山景。听得此地人说这秀雅之山名浮邱山,觉得名字甚是好听,便记住了。苏玉陵下了马来,走去山脚下一条河边掬水清面。又朝周围看了看,心道今夜便不如在此地树上一憩,明日一赶应可到衡山派了,此刻也不急一时。于是将马拴好,自己飞身一跃上树,索性靠着枝干休息起来。
如今正是深秋天气,霜降时节,虽百叶凋零,可此地却依旧青秀一片。难怪这浮邱山另有“小南岳”一称,着实恰当。
此刻见天边云霞渐起,岚光羞赧,山峦在微薄的轻雾之中
-->>(第2/3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