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安堂药铺小屋内,匿华佗无奈地看着坐在对面沉思的朱绵栊,许久,重重叹息一声。
朱绵栊双臂叠于桌上,朝匿华佗看来,撇嘴道:“匿老先生为何叹气?”
匿华佗摇了摇头:“郡主来找老夫说话,可你得开口啊!”
朱绵栊笑了笑:“那老先生想听什么?”
匿华佗见着她的笑容,倒是一愣,便道:“郡主不如就说说你跟苏姑娘的事?”
朱绵栊脸一红:“匿老先生真是老不正经了,听我们的事做什么!”
匿华佗道:“老夫想郡主如今提不起兴致说别的,就……”又道,“再说,听你们的事有什么不正经了?”
朱绵栊看着他,想了想。也是,可省去说那些……又转念一想,皱了皱眉,还是道:“不说。”岂能与一个老头儿说这些了,就算是浅的也不行。
匿华佗抚了抚须,装作哼道:“那老夫不与郡主聊天了!”
朱绵栊也轻轻一哼:“不聊就不聊。”
匿华佗看着她的模样,呵呵一笑,随即又道:“可是郡主在这儿等也没用,苏姑娘才离开六天多,不可能那么快回来。”
朱绵栊一听,脸上浮起惆怅,垂下脸去,低低道:“才?”
见她又沮丧起来,匿华佗心里打了打自己嘴巴,便道:“老夫替郡主制药去了。”
“好。”朱绵栊应了一声,便也站起身来。
“郡主回去啦?”匿华佗问道。
朱绵栊又笑了笑:“有些饿,回去吃饭了。”
“太好了!”匿华佗笑道,“这几天郡主一直想吃东西,届时苏姑娘回来我告诉她,她就不担心了。”
“是了。”朱绵栊道,“一定要说。”说完便笑了笑,走下木阶去。
“啊呀,郡主在干什么!”
璃儿之前将饭菜端至郡主寝内,接着出去之后,忽的想起昨日朱绵栊换下来的衣服没拿,便又折回脚步往院子内去,却见一个身影正蹲在一棵树后边掘土,身旁还有几个碗,便忍不住一声低叫,接着匆匆走近。
朱绵栊听得声音,一惊,立刻站起来,稳了稳身子,淡淡地看向璃儿:“叫什么了?”
璃儿看着朱绵栊,见她手中拿着一块薄瓦片,上边沾着泥土,便疑惑道:“郡主你……”又看了看地上的几个碗,见饭菜并未动过,恍然道,“郡主把饭菜都埋了!”
朱绵栊眉一皱,扔下手上的瓦片:“我根本一点都不想吃!”
璃儿一急,道:“郡主不想吃倒了便是,还将它埋了做什么!挖泥也很累的!”
“我也不想挖泥!”朱绵栊声音忽的一哽咽,“可我、我怕被你们知道……”
璃儿见她哭,立刻扶着她,道:“郡主是怕我们告诉苏姑娘……”
朱绵栊抽泣道:“你不要说……”
“可是……”璃儿蹙眉,又问道,“那郡主这六天都没吃吗?”
朱绵栊手上有泥巴,便用衣袖擦了擦泪,道:“总之你不可以说。”又道,“她回来后告诉她我吃许多……”
璃儿只好默默地点了点头。六天前苏姑娘离开之时,千叮万嘱自己跟琉儿要好好让郡主吃饭,这些日子郡主也从不说一句“不吃”,每次二人放下饭菜、之后再去收拾的时候,欣慰她的确与苏姑娘在时一样可以吃下大半,便也放下心来。可如今才知道……
“那就好……”朱绵栊此刻已静下情绪来,看了看树旁,又道,“这棵树旁我挖了十个小坑,埋了后还是有些痕迹,届时叫人重新打理打理,要看不出来知道么?”
璃儿听到此也忍不住一笑:“郡主这样子,真是叫人又心疼又好笑。”又皱眉道,“可是郡主,饭一点不吃也不行啊!”
朱绵栊摇头,轻轻一叹:“我许久以前本就不吃饭。”
璃儿也叹了口气,想了想道:“那去给郡主弄些甘蔗汁。”
朱绵栊低低道:“不用了。”说着便走回房内去。我要喝的,只有她一人的甘蔗汁。
苏玉陵正穿行一个密密幽幽的洞壑,小心地踩着地上。听得前方清清泠泠的水滴声,便跨了一步,又见前边有白光隐隐,心下一喜,便直往前去,自己忽而置身于一线天光之下。
苏玉陵看了看周身,见依旧是山石,沮丧一叹,只好继续穿行前边另一个幽邃石洞。这嵖岈山,当真嵯峨幽奥……
两日前的夜晚与傅敬樘话别,苏玉陵因实在疲惫,便索性在零孤峰自己房内休息一晚,翌日便悄悄离开,立即赶来此地。感念于深厚的同门情谊,又想到师父师娘的切切关爱,一路心中又酸楚不已。
今日一早赶到嵖岈山之时,却见此地山石怪奇嶙峋,因未曾来过,又无画图在手,一时不知何处是那小南峰。便无奈折回此山所在的遂平县,问了当地百姓具体,才找准方向,却因此而耽搁了近半日多的时间。上了嵖岈山的南山,便直往小南峰,只是走了许久,都是些幽壑奇洞,不免有些心急。
此刻正是穿行第五个石洞,苏玉陵心想若还有下一个,定不再走,回去也罢,时间再耽搁下去,便要超出十天,届时朱绵栊不知会怎么样,说不定要出府寻自己,那便更麻烦了。
心中想时,忽的又见光,苏玉陵飞步一跑,接着脸上再次挂满失望。此地究竟是如何了?
苏玉陵看着面前的洞壑,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既然总告诉她不要放弃,一个石洞怎能就叫自己先放弃了?大不了回去的时候再连夜一赶。
又走了几个,此地终于豁然开朗。苏玉陵心中欣慰。是了,总有一天,她的病也可以这样。
苏玉陵越往前走,越感叹此地风景奇美。四周怪石千变,林密竹茂,冬涧幽鸣,比起刚才路经之地都要清灵含秀。只是自己此刻无心欣赏,便径直走着一条细细石道,往不远处的一片深秀松林走去。
在林间找了许久,苏玉陵终于看到前方的泉边筑有连在一起的三四间竹屋。立刻走近,可看到面前的情形时,脸上才浮起的欣喜笑容便又隐去。
门关着,陶先生他不在家吗?难道真像敬樘说的那样云游去了?
“陶先生……”苏玉陵敲了许久的门,未听得一声应答。过了一阵,又敲,依旧无声。心下难受,只好默默在一边坐下,想再等上一段时间。
苏玉陵身心俱疲地将脸埋进臂间,顿觉哀戚。陶先生,连您都不在,如今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
又过了一阵,苏玉陵还是没等到半个人影。站起身,在四周走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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