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开封陆家。
静静暖暖的冬日庭院内,一隅放置着一张木质错层凉台,上边有一套古朴淡雅的茶具,凉台旁正是一个红泥小炉,晃动着些烘融的火光,上边小壶中的水正微微作响,不过一阵可待主人冲泡香茗。
院中间,一张琴桌前正坐着两名女子。那名墨衫女子此刻拿着一卷书,独自认真地看着,旁边的那位身穿浅绛色衣裳的女子正拿着一张琴谱,也十分认真地看着……
只见那墨衫女子慢慢放下手中的书,微笑着看向旁边之人的手上,忽的清雅的脸上笑容渐收,淡淡蹙眉,看了看对方,缓缓道:“冷心……琴谱拿反了。”
这二人正是那陆拾寒和薛冷心。
此刻只见薛冷心抬起脸,将琴谱移至陆拾寒眼前,低低道:“拾寒,你这减字谱上的‘丁’指法那么多,一排排越看越像我爹给我们打的木桩……”又靠近了些对方,动容道,“多像。”
“果真像。”陆拾寒装作看了看琴谱,又看着她笑道,“冷心是不是想你爹了?”
薛冷心摇了摇头:“我想那些木桩。”
陆拾寒只好点点头,便将琴谱拿了,对她道:“今日便学这首古曲,名《休洗红》。”
薛冷心道:“不学了。”
陆拾寒疑道:“为何?”
“昨日的《有所思》还未学会,我认为做事不能这样三心二意。”薛冷心回道。
“冷心说的对。”陆拾寒起身,“那我去将那《有所思》的谱子拿来。”
“等等。”薛冷心也站起身,“水开了,我们喝茶去。”说着便往那小凉台走去。
陆拾寒低下头暗自思忖,如何将她的性子给定下来?这么多日子以来,她看上去似乎很认真,可其实只学会了一首……便朝薛冷心看去:“冷心,我去拿另一张曲谱,你是定喜欢的了。”
薛冷心想了想,点了点头:“好,我先泡茶。”
陆拾寒便笑着走出院门去。
回到庭院,陆拾寒见薛冷心已将茶冲好,坐在凉台旁的椅上,便也在另一张圆椅上坐下,拿起手中的谱子朝对方笑着温声道:“这曲叫《月前阶》,当真轻快,冷心定不会嫌凄凄切切的了。”
薛冷心若有所思:“听着就喜欢。”说着拿起桌上两个茶杯,将一杯递与陆拾寒面前,“过会儿再学。”
陆拾寒点了点头,伸出手去,见茶水还热气直冒,手顿了顿,疑道:“不烫么?”
薛冷心抬了抬另一手上的杯子:“看。”
陆拾寒看了看便将茶杯拿过,忽然间皱眉将手一松,杯子便“啪”的一声掉落在地。只见她立即把手置于身后将手指甩了甩,面露苦色地笑道:“冷心你怎么不觉得烫……”
薛冷心看着对方,将自己的杯子移到陆拾寒面前,淡淡回道:“我这杯是老早沏的。”
陆拾寒看着她,只好低低一笑,拿起茶壶重新倒了一杯。
静了良久,薛冷心忽道:“拾寒你很好骗。”
陆拾寒笑了一声:“是了。”好,下次便轮到你了。
薛冷心继续道:“不像玉陵,很难骗到她,有时候还会被她反过来耍了。我记得有一次去挖荠菜……”说得正兴间忽的一顿,面色怔住,“玉陵!”
陆拾寒清丽的脸上挂上狐疑的神色:“挖荠菜,玉陵怎么了?”
薛冷心皱了皱眉:“玉陵还在性凉洞。”
陆拾寒看着她,无言地皱着眉。她才想起来?
薛冷心沉声道:“我曾答应她把她救出来,叫她不要轻易寻死。可如今我在这里,当真是罪孽深重。”
“不必担心。”陆拾寒见她沉重模样,便笑着安慰道,“马上就要过年,玉陵便可出来了。”
“可这些日子的罪我又该如何赎……”
“冷心,没那么严重……”
“究竟是错在哪里?”
“冷心……”
“两位姑娘在谈论何事啊!”
气氛正阴肃诡异间,忽的从院墙上方传来一声男子高朗的叫喊。
“眠书?”陆拾寒听得声音,往上看去,笑道,“玉笛公子有何贵干?”
祝眠书笑了笑,便飞身下跃,到二人面前:“拾寒不教琴么?”
陆拾寒看着薛冷心,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站起身,又问祝眠书道:“如何才走又折回来了?”
祝眠书看着她,急道:“我们得立刻为玉陵做一件事。”
“玉陵!”薛冷心一听,惊坐起身,“难道!”
祝眠书一愣,看着薛冷心道:“无事无事,不必担心。”又朝陆拾寒看去,“你得空吗?”
“有什么得空不得空的。”陆拾寒担忧道,“究竟何事了?”
祝眠书道:“拾寒知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医术高明之人?最好是治寒症的?”
陆拾寒想了想,道:“神医之称的,也就那么几位。晏无门、匿华佗、何延之几人,可只有匿华佗还活着,如今也是不知去向。”
祝眠书便道:“所以我们得马上分头去打听,分头去找,会不会有其他医术高明的医者在!”
“玉陵得了寒症?”陆拾寒疑道。
祝眠书摇了摇头:“此事我想玉陵到时会与你跟世康说明的了。”又道,“她如今在一人身边,脱身不得,不能来见拾寒,我来带话。”
“好。”陆拾寒应道,“我马上去收拾包袱,过会儿你再与我说明巨细。”说着便转身要离开,见薛冷心正站在一旁,想了想,朝她笑道:“冷心,当下我有重要事情办,你先回零孤峰去,届时我再去找你教你琴。”
薛冷心点了点头,忽的惊道:“可我怕回去以后,又不小心把玉陵这事说了出来,叫爹知道的话……”
“这……”陆拾寒面露为难之色。
“所以我跟你们一起去。”薛冷心淡淡道,“玉陵有难,八方支援。”
陆拾寒愣了愣:“可冷心有所不知,在外头也许会很累的了,我看你还是回去,如何?”
薛冷心不语,静静看着陆拾寒和祝眠书。
陆拾寒又叫了一声:“冷心?听见没有,我说你还是回去——”
“我耳鸣……”
朱绵栊蹙着眉坐在马车内,静了良久,忽的起身走近小窗边,悄悄掀起帘子一角往外边看了看,接着又坐回去,从身旁的一个袋子中拿出两个冬橘,静静地剥了皮,随即起身往门边走,将其打开,朝驾着马车的欧锦程道:“锦程,可略作休息。”
欧锦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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