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谦和韶槿从尚靖书房退了出来,二人都隐隐觉得此事有些不妥。这两个月来,他们平日里来往,也看得出来这二爷尚谨和二奶奶高氏是对他们敌意最大的,因那绸缎庄本是尚谦的生母顾氏的嫁妆,但二爷幼时也是抱在顾氏的院子里养大的,这绸缎庄本理应由尚谦继承的,但当年他年少轻狂,尚侯爷便将那绸缎庄交给了二爷尚谨。在尚靖、尚谨还有二奶奶高氏的苦心经营下,尚家逐渐掌握了大名府一半的绸缎布帛市场,绸缎庄算是尚府的头一等大生意。
但这里头,顾氏最早的原只有一个绸缎庄子,是尚靖尚侯爷凭着侯府的资金和人脉打造出了如今的繁荣景象,而这里头也离不开二爷尚谨兢兢业业的管理和二奶奶高氏在侯府生意最难维持时带来的一笔丰厚嫁妆。在二爷尚谨看来,这是他自己和父亲打拼出来的半壁江山,又怎能让自己这个如小霸王般的弟弟占了便宜?况且,如今这绸缎庄子早已冠上了尚家的姓氏,并不算顾氏的私产。
尚谦和韶槿自弄清状况以后,便知道了来自二爷和二奶奶的那高调的敌意究竟是为何,他们生怕尚谦非要以亡母之名插手绸缎庄事务,从中分一杯羹,即便他们清楚无论如何,这总应算上尚谦一份,但还是希望能拖一时便拖上一时。所以当尚侯爷同尚谨说要让尚谦去庄子历练历练之时,尚谨也只是面上恭敬地答应了。
但第二日尚谨便跑到快意居对尚谦说:“这般也好。不过三弟素来不喜欢拘束,要不以后每年我从庄子里抽出一分利来给三弟,三弟也无须被那烦琐事务所烦扰。三弟你看如何。”
这是他和高氏商量了一夜的结果,他们料想定是这小祖宗手头又紧了,才闹着去侯爷那里要来绸缎庄历练,索性就抽出一分利给他,免去了这个长远的麻烦。依他们想,这般好条件,尚谦定会答允,他再如何变,也不过是个游手好闲的浪荡子。
但尚谦的回答,却是很让尚谨失望,只听尚谦缓缓说道:“二哥,俗话说无功不受禄,若我不出分力,却平白让二哥抽出一分利来分予我,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去绸缎庄历练是父亲的意思,我以往做的错事太多,此番也不敢忤逆爹爹。”
尚谨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心里正有些憋闷。尚谦却又说道:“二哥,我此去绸缎庄,不过是向二哥学习一番,决计不插手二哥的事务。也不敢乱作主张,一切都听二哥教诲。”
尚谦原是想打消尚谨的疑虑,却殊不知他这般说,却让尚谨心里更是暗暗心惊,从何时起,他这个浪荡的三弟变得这般心思缜密了?图钱的,贪杯的,好色的,他都不担心,但眼下的这个弟弟似乎忽然之间不贪杯好色了,甚至也不图钱了,这样的人最是危险。
尚谨心中绕了九转十八个弯,面上却是喜笑颜开的模样,拍着尚谦的肩膀说:“三弟,你果是懂事了。”又向一旁的韶槿笑道:“这其中也有弟妹的一份功劳啊。”
“二伯见笑了。”韶槿欣然施了个礼,抬头时她看见尚谨面上的笑容在一瞬之间荡然无存。
尚谨匆匆忙忙地走了,韶槿不无忧虑地对尚谦道:“我觉得这绸缎庄子会是一趟大浑水。”
“你莫担心,我届时谨言慎行便好。多去看看,学学,以后才好做我们自己的生意呀。”尚谦的想法,就是权当实习,以后自己改行做CEO。
“嗯。”韶槿的眼睛晶亮,道:“我想开一个花店。不过这等你这个‘学徒’学成归来了再说。”
“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宁宁。还有你自己。”尚谦想让韶槿放宽心,又说了许多安慰她的话,只是这事他心里也直是打退堂鼓,于他看来,是他霸占了尚谦的身体,对尚府并无那般家的感觉,能否分到尚府的财产但并不挂心。只他也怕别人总觉得他存那一份心,借这次机会,干脆便去“表明”一番心迹。只这些事,是他心中所想,却不想说来让韶槿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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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谦去的尚府绸缎庄是位于东柳巷的那一家,那是生意最好的一处。老掌柜今日听闻尚三爷要来,便领着人亲自来迎接尚谦,生怕一个接待不周,惹得这小霸王乱发脾气。便是以往,这小霸王是时常带着人来,叫人扛上几匹上好的缎子便径直往西柳巷去,那缎子去了何处自是可想而知。
老掌柜这是如何也想不明白怎么这尚侯爷居然安排这位三爷来此,不过既然来了,就得当祖宗给供着。但颇出他的意外,这回他看到的却是个笑容满面的尚三爷,还对着他连声问好。
老掌柜不知是受宠若惊还是心有余悸,连话也说的不大利索了,“三爷……您请,您里边请。”
椅是上好的梨花太师椅,茶是新产的碧螺春,还有一个妙龄小丫鬟在给打凉扇,连随着尚谦一同来的尚春、尚冬还一人都得了一匹好缎子。尚谦发现他不是来历练的,是来享福的,因为老掌柜笑得一脸菊花,却全是马屁奉承话,有用的一句全无。
“吴掌柜,我主要是想向您学学这做生意的手段,还有就是来看看我们的绸缎庄。”尚谦表明了来意。
吴掌柜却笑得犹如一只千年老狐狸,“三爷,您坐在此处便好,若有什么吩咐告诉我就行。您先用些茶点。”又让人送了各色点心,但至于让尚谦做什么却是一字不提。
尚谦心想也许是这吴掌柜不好意思让他这个“主子”做事,便主动请缨,道:“吴掌柜,父亲派我来是学习的,不如我便先从这伙计做起吧。”说着挽起袖子就想着到外头叫卖去。
吴掌柜一急,便道:“三爷,这,这让小的怎么担得起啊,您是千金之躯,怎能做这种贫贱之事,这要是让侯爷知道了,一定怪罪于我。”
尚谦的脸上氤氲出笑容,道:“那不如吴掌柜把账簿取来给我看看。我也能消磨一些时间。”
尚谦随口一说,吴掌柜却是脚下一软,却又抗拒不得,只得满脸堆笑道:“好的,好的,三爷您先坐会儿。我这就去取。”说完却是命人快马加鞭去问正在东柳巷另一家绸缎庄的尚二爷。吴掌柜是尚谨多年心腹,这账簿没得到许可是万不敢给三爷看的,但尚二爷却也只是笑笑:“他自幼不学无术,怎能看得懂我们做的账簿,你且拿去给他看。他不过是个花架子,装装样子罢了。”
这话却是大大地看不起尚谦了,尚谦想看账簿不过是想看看古代的记账手法和现代有何不同,如今这账簿他一开始看虽看不大懂,但他毕竟长期在严谨缜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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