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贱妾……
韶棠回去连夜想了许久,这第一条,她不愿做。如今她只恨不得把那杜公子日日拴在自己床头,哪舍得再多找几个女人和自己分享相公,况这般做,一个闹不好,他又会宠上别人,不过是从阮姨娘换成赵姨娘罢了。第二条,她倒是考虑了良久,只要这阮姨娘肚里的孩儿没了,自己又怀上孩子了,杜公子重视谁,自是不言而喻的了。韶棠越想越觉得这第二条主意甚妙,便安安心心地睡了个大觉。
第二天,韶棠便唤来一个心腹婆子,吩咐了她几句,那婆子原是杨氏身边得力的人,自是晓得韶棠的意思,当下便诡诡秘秘地出了门,偷偷去徐家自家的药铺抓了几味药,又给郎中半锭银子。但那抓药的郎中是个细心的,知道一般这种婆子出来抓药后边总牵涉些大宅门的事情,虽然这婆子他也识得,但他怕出事以后追究到自己,便索性指点她多去几家铺子。那婆子一点就通,就只在他家抓了一味药,又去别家药铺抓了一些,自以为万无一失。回去后,便偷偷收买了一个这几日得罪了阮姨娘的小丫鬟,去掺在阮姨娘每日要喝的参汤里。
可她们千算万算,却都漏算了一点,阮姨娘是何人,是京城最有名的凤鸣馆里出身的清倌儿,在凤鸣馆里,什么样的手段、招数她没见识过。便是她曾经的一些姐妹被人赎了身,抬进家门做了姨娘,也都是历尽风波的,她虽没遭遇过,却也耳濡目染了许多。因此她看韶棠这几日那边竟然静悄悄的,没半点动静,便着人看紧了韶棠那边。又故意让自家的一个心腹丫鬟上演了一出苦肉计,打碎了她一个翡翠手镯,被她好一顿责骂。那丫鬟便特意找韶棠身边的人去诉苦,那婆子便果然上了钩,将那包药托付给这丫鬟。
这丫鬟自然原原本本将婆子交代她的话都同阮姨娘说了,那阮姨娘倒也不怒,只冷笑道:“好一个书香门第的大小姐,我原以为她不过是寻些事端,防她一防,却没想到她这般心狠手辣,要害我的亲骨肉。她既不仁,便休怪我不义。”
这日,杜公子来看阮姨娘,却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忙问发生了何事。阮姨娘便说,今日吃了个从奶奶那端来的糕点,便觉得腹痛难耐,只道自家死了不要紧,可腹中还有爷的骨肉呢。
杜公子有些将信将疑,但见阮姨娘一脸苍白,便自信了几分,待传来郎中说阮姨娘疑似被人下了巴豆,更是恼怒万分,唤人喊来了韶棠。韶棠自然是连称阮姨娘故意用苦肉计冤枉她,她从未往糕点里添过什么东西。只是韶棠想到那碗参汤,气势不免就弱了一些,她此刻只恨这阮姨娘怎生不早点死去。杜公子看她时,便更添几分怀疑。
谁知阮姨娘眼圈一红,便拉着杜公子道:“爷,这件事奴家原不想告诉你,怕破坏了你和奶奶的燕尔新婚,只如今奴若再不说,便要和我这肚中孩儿共赴黄泉了。”
杜公子见状,又是一惊,忙问还有何事。
这时那丫鬟便带着那包药,哭得稀里哗啦地登场,直喊:“爷,我自幼跟在姨娘身边,那日因一件小事姨娘责骂了奴家,奴婢有些怄气,便去寻那李嬷嬷说话,谁知这李嬷嬷便交给奴这一包药,要加到姨娘的参汤里。奴自是不赶应下此事,但又怕若不应她又要另找他人,便假装应下。奴回去告诉了姨娘,姨娘却说奶奶恨她原是应该,怕爷生气,又怕爷恨奶奶,所以才瞒着爷。可没想到,这今日送来的糕点又有问题。这让姨娘可怎么活呀。”
她哭得悲悲戚戚,阮姨娘也在一旁配合着垂泪,而韶棠则早已脚下虚浮,连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口了。杜公子自又信了几分,只他终究是个细心的,便唤人去叫来正在厢房里数银子的李嬷嬷,李嬷嬷一来,见在场的几人脸色都不好,便先怕了几分。杜公子头一句便喝道:“你家奶奶已经把事情都说了,都是你这恶婆子教唆的,少奶奶原本是书香世家,哪会做那些龌龊卑鄙之事。你这婆子如此害我家人,险些出了人命,直接拉到衙门去。”
韶棠刚想说话,李嬷嬷却因被杜公子威吓住,吓得屁滚尿流,便嚷嚷道:“少奶奶,这事儿您可不能都推到我头上啊。我可是帮您办事啊,那日您可是许我事成之后给我三十两银,还说让我细心帮您寻药。少奶奶,少奶奶……”
杜公子听了冷笑一声,扭头对韶棠说道:“你还有何话说?”
韶棠已是摇摇欲坠,讷讷说不出话来。杜公子此刻见她虽貌美如花,却心如蛇蝎,心中只觉恨极,见了便觉得恶心,便挥挥手,让人带了她下去,至于那李嬷嬷更是被拉出去先打了几十大板。只是这毕竟是家丑,尽管他爹就是知府,杜公子还是没把那婆子往官府里送,只得憋在心头,准备寻机会同父亲说要休了那狠毒女子。但他见阮姨娘似是怕极,又搂着她说了好一会儿话,安慰了她好几句,命人传了好几个大名府的名医,来给她诊疗,生怕这胎儿出个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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