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府便是这般接二连三热热闹闹了一个月,这一年大名府的冬天又来得格外的快,尚谦见眼下这般情形,还想和韶槿回庄子过自己的小日子是不大可能,幸而眼下冬季庄子里也是冷清,便让尚秋回去照管着,他索性把那两位先生请到尚府里来,日日读书学习。
莫氏这件事侯爷和吴太君都主张的是息事宁人,房里的丫鬟下人都新换了一拨,也没人再敢议论当家奶奶如何。只是吴太君和莫氏似乎都换了性子,老太君建了个佛堂,开始日日吃斋念佛,也不让孙儿去请安。而莫氏便像是画皮被揭开一般,时常闹些小情绪,对子女也严苛起来,最严苛的,自然是对二爷。
但二爷便像个没事人一般,照常请安,照常去缎庄,只是中公上交的钱是越来越少,还常常跑到高家去,虽还未把高氏接回,却早已不拿莫氏当回事,莫氏气在心头,却拿他也没办法,毕竟五爷六爷还小,四爷如今最紧要的便是读书,哪能为生意而分心,她原想让尚谦和尚谨两虎相争一下,可偏偏尚谦却是个不争气的,原先最不爱读书的人如今日日闭门读书,也不知是真读还是假读。
她有心派人去试探,却总被韶槿拦下,便又记挂起原先那药,可似乎对如今的尚谦已不起什么作用,又想起日前尚侯爷转告的吴老太君的话,心里也是直打鼓。只想料那败家子也考不出什么好成绩,只他那样装乖巧讨侯爷的欢心,却很是碍她的眼。她每日里便琢磨着这些,却又没有下手的地方,便难免间或摔些盘子杯子,拿下人出出气。
尚侯爷自那事以后,本是对莫氏爱恨兼有,但见她如此,厌恶感不仅每日渐增,歇在美婢房里的时间便越来越多,莫氏心里头便愈发有气。恰好这时,侯爷近来宠爱的一个通房患病而死,尚靖看她的眼光便越来越是怀疑与厌恶。此事本与莫氏无关,那通房原是因和侯爷夜夜作乐,感了风寒,却仍和侯爷寻欢,未曾好好休养,风寒加重而死,这是府里的人都知道的,可偏生尚靖便是对她生疑,让她如何不气,怪自己没早点打死那个婢子。她明里暗里找尚靖说了多次,他却只是不理,到最后,只丢下一句:“不如你和老太君一起吃斋念佛去吧。”直把莫氏气得回头恨不得把那婢子拖出来鞭尸。
却说莫氏这边消停了些,韶槿这边却没闲下来。原先在庄子里时,她便觉得那教宁宁的李先生和采兰相互有意,这几日把李先生接进府里继续教宁宁之后,更发现这采兰发呆的时间是越来越长,便笑着摇摇头道:“女大不中留啊。”那边采兰还在发呆,采梅和秀秀却已经嘻嘻哈哈笑了。采兰这才回过神来,知她们是在笑自己,便低着头说:“婢子愿一辈子服侍三爷和三奶奶。”
“那可不成,别人会觉得我苛待你的。”韶槿轻轻地点了点采兰的额头,采兰的脸便刷的通红了。
采梅却还在一旁拍手道:“就是就是,也不知谁这几日天天夜里又读书又写字,写完字以后还要哀声叹气一番,接着还要纳鞋垫哩,那鞋垫那么大,也不知是给谁纳的。”
采兰忙想捂住采梅的嘴,二人闹作一团,采兰这才不甘心地说道:“也不知是谁整日里冬子哥冬子哥的叫得那般亲热。”采梅这才撅撅嘴,不再说话。
韶槿微微咳嗽了一声,道:“你们先出去,我和采兰单独说些话。”
采梅和秀秀便笑着看了采兰好几眼,才舍得出房门。韶槿见她们都退下了,便道:“采梅和冬子的事情比较好办。只是采兰,我问你一句,你可是真心喜欢那李先生?”
采兰的脸微微一红,道:“他是个读书人,我不过是个丫鬟,也不知,也不知人家是否看得上我。”
韶槿原想说你这般聪慧美丽知书达礼,他怎会看不上你,但又想到古代人最重等级尊卑,一日为奴,便是一世为奴,一个穷书生就算一穷二白也比一个积攒了许多银钱的丫鬟来的高贵。想到这,韶槿便不由轻轻叹了口气,道:“采兰,我瞧那李先生,人品模样俱是好的。只是你可要想清楚了,如采梅嫁冬子,定是正妻,冬子那性子恐怕这辈子也不敢纳妾,若你嫁李先生,恐怕是妾。”
采兰却噗通一声给韶槿跪下,道:“这便是我要求三奶奶的地方。府里的妻妾相争奴婢是从小看到大,前些日子还发生那样事端,就算他是个穷书生,不如侯爷那样家大业大,但婢子是万万不愿为妾的。只是婢子和他……和他这些日子相处,却也互通了些心意,但若他来求三奶奶,纳奴婢为妾,望三奶奶千万千万不要答应。”
韶槿迟疑了一下,道:“若他真如此说,你当如何是好?”
“那只能怪婢子福薄,婢子只好当姑子去,也不愿为妾。婢子深知自己比不上三奶奶,但见三爷和三奶奶你们恩爱有加,也是心生羡艳,婢子不求富贵,只求有个这样的知心人。”
韶槿笑了笑,扶起采兰,道:“快起来吧。我问你那些,我只怕你是个糊涂孩子,只未想到你比我想得聪明通透得多,也有志气得多。你如何便配不上那李先生,他会写诗作画,你也会,他年轻有才,你年轻貌美,若照我说呀,你们便是天生的一对,若他要想纳你做妾,莫说你不同意,头一个我便把他打出去。只是采兰你有个想法却是错的,便是他负了你又如何,你可切莫想不开做姑子去,你这么好,以后定还有大把的人来求亲。可别因为一个李先生,便想不开了。而且我觉得那李先生是个聪明的,不会呀,这么没眼色。”
采兰被她说的破涕为笑,又被韶槿取笑了好一番,出门却撞见秀秀和采梅,三人又是说笑了一通。果是没几日,这李先生便来求韶槿,韶槿见他生得虽不是格外英俊,却自有一股儒雅的气息,也暗赞采兰的选人眼光,只为了采兰的终生幸福着想,韶槿便故意板着一张脸,有一口没一口地喝茶。
那李先生本面皮有些薄,见三奶奶这般,便踟蹰了好久,仍不敢开口。只是他不开口,韶槿却也不说话,李先生暗暗一跺脚,便扑通跪了下来。
韶槿故作吃惊,道:“李先生缘何行此大礼。”
“小生求三奶奶一件事。求三奶奶,将采兰许我做……做……做……”李先生因为心里紧张过度,有些结巴。
韶槿却被他这半吊子的话也把心给提到了嗓子眼,她打心眼里盼采兰能一帆风顺,所以这李先生一结巴,韶槿便也紧张。
“求三奶奶,将采兰许我做妻。”李先生终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长舒了一口气。
这边韶槿却也长舒了一口气,只她仍不放心,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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