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吻都非常地慈祥和蔼,与她玉簪花似的少女姿容非常违和。
“你说得我都知道。”我抵着槐树席地而坐,偏着头看她道:“尽管从没有人教过我夫妻相处之道,可是在我和岁崇之间吵架也是我们相处的一部分。吵吵闹闹,生气别扭,再到我认错和好,他哄回我。这些事情在两百年里几乎都在不断地重复。可是我觉得,这样也很好也很让人愉快,矫情点说吧,也很幸福。我习惯了只在他面前使性子,他也习惯了这样的我。我这样子吵闹,他才会认为我一直很快乐,才会安心……”安心地等着红莲业火一点点侵蚀掉他的生命,独自地飞灰湮灭。
木姬双手托着腮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低头擦擦眼泪抬头看着她鼻音浓重道:“听懂了吗?”
她很诚实地摇了摇头,甚羞愧道:“我活了几千年,既没嫁过人也没爱恋过人。虽然劝过无数次夫妻架,但很多次都是以我敲晕了一方告终。这感情里的奥妙我委实不太懂。”
“算了,不说了。我得回去盯着去,省的你家不举的岑鹤师弟见到我貌美如花的夫君万一就他娘亲大人的举了,我岂不是赔光了本?到时候我揍你师弟,你一定不要拦着。”
“好吧,我会闭上眼睛的。”木姬忍痛道。
木姬说她即使不拦着我,但毕竟她与岑鹤同门一场,到时候她还是要捡回去帮他疗疗伤开导开导什么的,便随我一同往回走。
到了兰草葳蕤的小苑里,转了几重长廊,见寝居门户依旧紧闭。我一握拳,示意木姬也放轻脚步,所谓捉奸成双又在床,定是要人脏俱全的,为此我还特意施了小小的一个法术。
“你的身体已日渐败坏,这……房事还是要节制点。我知道你对她的心意,但你也不想她伤心的时日更多些。”岑鹤清润如水的声音自房内轻轻飘出。
“不用你说,今天她就已经提出来了,还摔了门赌气跑走了。”这是岁崇一贯冷淡如冰的声音。
“看来她多少也知道些你的病情,为了她你也该多保重些身子。”这番唠叨的话语很难想象是从岑鹤那样一个淡雅如柳的人口中说出,看来他乃是一个十分合格的大夫,不仅懂得医人身还十分懂得医人心。
“你若喜欢过一个人就明白了。”岁崇的话里透出一分笑意,低的近乎于叹息:“她是我看着长大的,性子我自是最清楚不过。胆小懦弱,撒娇耍赖也只是表现在我面前。很多时候她都是固执又果断,就是这样才叫我害怕。”
今天的岁崇话也是分外的多,就若醉酒的人借机倾尽藏在心间所有话语一般,我趴在窗下忽然不敢去掀开窗缝,不敢去看他此时的表情,我怕看到如同他语气里的那般无奈。
“不久后我走了,她会做什么我怎么会不知道?我想留个羁绊给她,让她别急着做傻事。虽然她一时会很悲伤,但时间久了,身边添了新的牵挂,依她的软心肠就不会义无反顾了。她是个坚强的好姑娘,会熬过去的。在剩下的日子里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这个了。”
我顺着墙角慢慢蹲□,眼泪一滴接着一滴滑下泣不成声。他都知道,我想做什么他一直都很明白,可是就算他知道我也不能不救他,得到他那句喜欢我便已心满意足。
“都说神仙无情无欲,这三界众生谁逃得过这一字?”木姬低语道。
门霍然打开,岑鹤提着药箱踏出了门。脚步顿了顿,转过头来,淡淡道:“孝义山的鱼族快要被你糟蹋完了。”
“讨厌死了,人家几千年就这么一个爱好来着的。”木姬嘟哝着将鱼竿收入袖中:“他怎么样?”
“不怎样。”岑鹤瞥了我一眼,又转向木姬:“三月二十八开山宴准备好了没?”
“我……马上去。”木姬垂着脑袋道。
“阿罗。”岁崇在屋中唤道:“什么时候来的?”
我使劲擦了擦眼角,赶忙揪住要被提走的木姬:“快快,胭脂有没有,越红越好。”
“……”
“夫君。”我推开门扑入到床上,伏入他怀里,蹭了蹭:“我错了,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他微微避开那条受伤严重的胳膊,松拢地抱起我轻笑道:“怎么变乖了?”
我搂住他脖子甜甜笑道:“你好像还没说过喜欢我,你看我都表白这么多次了,你也说来听听嘛。”
“……”他一贯波澜不惊的面容上浮现出诡异的红晕,哎呀,我最爱看他别扭又纠结的脸蛋了。
三月二十八日,那是他的生日,就等到这天过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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