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我怎么可能会让那家伙陪着你!只要你有什么事,我会让他们生不如死!”夏侯婪洛手足无措,看着她的伤口鲜血不停淌出,却止不住,“不准死,不准闭眼!”
“呵……你永远都这样……”甄汐终于无力地垂下了手,缓缓闭上眼。
“明珠!”
甄汐意志有些飘忽,浑身疼得难受,却死不掉,这种感觉,不陌生,可是,为什么还活着,她不该活着的,她应该死了的。
小白和王怡在林府里,突然听到有人来说,甄汐出了事,纷纷跑了出去,小白的行动有些迟缓,着急的王怡却是没有注意到。
门口,夏侯婪洛浑身是血地抱着同样一身染血的甄汐慌慌张张地走进来,后面跟了一堆拿着药箱的大夫。
“要不惜一切代价治好她!”
王怡惊得用手捂住自己的嘴,那把插在胸口的刀,还有那不知流了多少的血,无一不在昭示着,甄汐凶多吉少。
小白看着眼前的景象也只是呆愣,不知作何反应——眼前的甄汐已然完全没有生命气息,她的灵魂飘飘荡荡地跟随在所有人的后面。
近乎透明的身体,有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庞,不似夏侯婪洛怀中的样子,是更美丽一些,空灵而出尘。
所有人都被勒令不可以进去,一堆大夫在夏侯婪洛近乎疯狂的咆哮下围着一个尸体团团转,说尸体也不标准,还有一口气,很浅很浅。
王怡也进了屋,只是隔一段距离,忧心忡忡地看着床上的甄汐,而小白则是站在了门口。
那个灵魂亦站在门口,不过,表情却有些呆呆的,看着他却又像没有看到他。
“叶菲?”小白不确定地喊道。
那个灵魂缓缓抬起头,诧异地看着他:“你可以看到我吗?”
小白皱眉:“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甄汐的灵魂眨巴眼,笑:“我死了的,你还可以看见我吗?”
“你没有死。”小白的脸色很惨白,像失血过多,“也死不了。”
“我累了,”甄汐的灵魂看着里面的情景,一堆束手无策的大夫,坐在床边紧紧握着床上血人的手的夏侯婪洛,“这样逃下去,没有尽头,为什么都这样了,还死不掉?死了,不应该有牛头马面,带我去投胎吗?”
“因为我死不了。”小白定定地看着她,微微敞开自己的衣襟,衣襟里面,胸口的位置竟然有大片的血,那血却并没有渗出衣服的外面。
所有人都在里面焦头烂额,竟然没有人注意到小白的怪异举动,更没有人注意到小白和甄汐同样的位置受了重伤。
甄汐的灵魂诧异地睁大了眼:“为什么?”
“你忘了吗?”小白有些苦涩地笑着,“同心蛊,母体受伤,子体会受到同样,甚至更深的伤。”
“我……”甄汐摇头,“我,不记得了。”
“主人是想要自裁吗?”小白悲伤地看着她,“为了保护你的夫君,你不惜杀死自己,杀死我?”
因为这个同心蛊,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她的念头。
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的哀伤,眼前,那个,他第一次真正喜欢上的人,竟然宁可杀了自己杀了他,也要保护那个即将死掉的男人,这叫他情何以堪?
“对不起,”她仓皇地摇头,“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我没有想那么多……”
“对于你来说,”小白问她,“我算什么?”
“我……”
“你好自私……”小白感觉到有什么炙热的液体滑落眼眶,“妖若是死了,便是魂飞魄散……而你,因为我,也无法死掉,灵魂若一直脱离身体,身体会变成行尸走肉,灵魂也会因为失去依托而渐渐消失化作尘埃。”
“连累你,对不起。”甄汐看着眼前那个无声哭泣的少年,感觉到胸口的位置越加地疼,不知是因为躺在床上的那个身体的伤,还是因为眼前的他,“我的话,就算化作尘埃也无所谓。”
“不,”小白死死地盯着她,“你欠了我的,不能这么自私,你死了,不该由我陪葬,所以,你一定要醒过来!”
甄汐看看眼前的小白,看看里面的情景:“好,我没有理由让你陪葬。”
就算只是为了这个承诺,她也要活下去。
小白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再未多言,转过身,缓步离开,而她则因为身体的牵绊,无法再远离。
小白回到房间,脱下外套,胸口的位置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只是有血痕,却没有流血。
他木然地看着自己的伤口,她将匕首插入胸口的刹那,他感觉到了她漫天的绝望,那种悲哀,几乎让他承受不住——她真的已经逃无可逃了。
“为什么不相信我?”他看着掌心透明的眼泪,很是诧异,“原来妖精也是会哭泣的吗?”
他其实,不介意陪她一起死。
可是,却因为她的不信任而悲伤。
对于甄汐来说,始终,他只是一个过客而已吗?
她从来只是将他当做一个陌生人,即使他们有过那么亲密的关系。
无论他做什么努力,他都没办法让她看到他。
因为同心蛊,她的伤和疼,会加倍地应验在他的身上,甚至有时候,她的心情就是他的心情。
她好残忍,让自己的心里只有她的影子之后,残酷地告诉他,自己在她的心里什么都算不上。
小白发了一天的呆,直到王怡回来,依旧看着他坐着发呆。
“小白?”王怡觉得奇怪,因为,平时,小白对甄汐的感情,所有人都看得出,但她出事之后,却表现如此冷淡,实在是让人看不明白。
小白缓缓抬起头。
王怡看到他眼角的泪水之后愣了一下,走过去,轻轻将他揽入自己的怀里:“傻孩子,她会没事的,别担心。”原来,他并不是不在意,是太在意。
“我知道,”小白笑,“我不会让她有事的。”
“刀已经取出来,正中心脏,可是,她还活着。”王怡很坚定地告诉他,“不用担心,她的求生意志很坚强。”
“嗯。”有求生意志才怪,是因为他的身体没有死,才支持着她撑住最后一口气。
夜很深。
小白控制不住自己,说了不理会她,还是走到了那个门口。
依旧是先前的位置,依旧是同样的动作,甄汐的灵魂低垂着头,发着呆,不知道想些什么。
先前敞开的门已然关上,微风轻佛而过,她身上的衣袂纹丝不动。
似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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