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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望断(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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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9     “有事?”     胤禛张了张嘴,又闭上,顿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子臣多日未曾一瞻圣颜,心下不安,夙夜难寐,特此求见。”     还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正事时,佟佳氏转头看了他一眼,胤禛老老实实地低头叩首。     这话他是该不该信呢?数九寒天,长跪宫门请见,只是为了……请安?     或许,见过他后不愿或不敢再说了?     皇帝老了,但是他并不糊涂,他很清楚,那些被儿子吞了下去的话,必定不会是什么,“喜事”。其实在胤禛开口的那一瞬间,思虑完这一切的老皇帝心中略过一丝连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暖意,毕竟,还有儿子会顾及他的身体与情绪,但是这当口……他必须要掌握一切情况,包括那些重要的和不重要的,令人高兴的和不那么令人高兴的。     康熙轻轻招了招手。     胤禛膝行而前,跪在他脚踏上,握住父亲冰冷枯瘠的手。     “世事无常,阿玛身系天下,还望保重啊……”     康熙突然觉得有些心软和不忍,反手握了握儿子的手,没什么力气,却分明能感觉到力气,“……这是阿玛第三次见你掉眼泪……”     胤禛一愣,才意识到正说着话大颗大颗的眼泪已经跌了下来。     人间悲色,无非美人迟暮,英雄老。     “……儿孙自有儿孙福,阿玛莫要为臣等伤身啊……”     “何事?”     “……”     “何事。”语气沉静下来,却已是不容不说的淡漠。     “……”胤禛沉吟了一下,错开父亲眼光,“儿子奉命监管,想请一道旨意。”     “说。”     “不受□,不缺衣食。”     康熙骤然惊起,死死掐着他腕子,冷光乍射。     “你说什么?!”声音冷的像冰。     胤禛沉默,慢慢的不带任何情绪的重复,“不受□,不缺衣食。”     做父亲的自然明白儿子这句话代表着什么。     至亲手足啊……     暖阁一时冷若冰窟,胤禛觉得自己手腕将断在父亲手中的时候,一早带人避开的皇后终于送药来了。     一同来的还有另个一消息,“陛下,大阿哥求见。”     “他还敢来?!!!”中期不足的嘶吼,却让整殿噤若寒蝉。     胤禛眼看着父亲情绪迅速收敛,只剩下冷漠的嘲讽,不禁为皇父的身体忧虑,毕竟他虽做不到,却也知道大喜大怒非养生之道。     “……传。”     胤褆心中惴惴,面上也阴晴不定。     刚才他并未想到老四竟然如此不懂择木而息的道理,竟敢违拗于他,老四推门而入又拂袖而去之后,胤褆心中便难免有些不安。听说胤禛进宫,竟惶恐起来,也不得不思忖应对之道。     应对指责,一般而言选择否定或委婉解释。     但是……或许还有另一种方式,当面锣对面鼓地确定自己所为的合理性,说不定反而让皇父觉得自己言行举止光明磊落,忠孝两全,不避亲疏,不惮恶名。     再加上之前事……     “子臣恭请皇父圣安。”     康熙转头瞥了他一眼,胤褆脚下一软再次伏在地上。     皇帝却不再看他,转而朝侍立一旁的胤禛点点头,“朕允了,就由你负责,去吧……照顾好他。”     胤禛行礼而退后,胤褆伏在地上骤然向前几步,直起身子,“汗阿玛,此次事大,不可留后患哪!”     “你什么意思?”真的听到这句话,康熙反而平静下来了。     胤褆胆子大了些,提起张明德与胤禩之事。     “……父皇若不忍父子之情,难以动手,要诛灭胤礽,儿臣可代君父分忧!”     抱拳行礼,言辞恳切,神态刚毅……当真是忧劳国事的好皇子,为父操劳的好儿子啊……     康熙就那样看着他,不言不动,像是要把他此刻义正词严之态印入三魂六魄。     胤褆却被看得渐渐委顿下去,心里越来越冷,这才想到,今日此举……会否弄巧成拙?     “胤褆……保清,记幼时诵诗否?”     直郡王微楞,“诗书礼义,子臣一日不敢忘。”     “病卧终日昏昏,”康熙看着他的长子,“试为寡人诵《棠棣》。”     胤褆颊上冷汗滚滚而下。     “不能诵?”     有时候反问比质疑更可怕,至少,胤褆此刻,只觉身遭寒风阵阵。     “儿臣不敢。”他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但他不知道当大清国的天子失去他最爱的储君后,他们这些走错了路的庶子们会面临着怎样的结果,恐惧使他声音颤抖,却不敢停,凭着多年的本能继续下去。     “……棠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死丧之威,兄弟孔怀。原隰裒矣,兄弟求矣。脊令在原,兄弟急难。每有良朋,况也求叹。兄弟阋于墙,外御其务。每有良朋,烝也无戎。丧乱既平,既安且宁。虽有兄弟,不如友生。傧尔笾豆,饮酒之饫。兄弟既具,和乐且孺。妻子好合,如鼓琴瑟。兄弟既翕,和乐且湛。宜尔家室,乐尔妻帑……是究是图,亶其然乎……”     不待念完,胤褆背上的衣服已能滴下水来。     “……念得好,念得好呀,”康熙竟笑了起来,胤褆伏在地上不敢呼吸,“听着很是男儿气魄啊……”     “儿臣……”直郡王试着想说点什么,却觉得自己嗓子干哑发不出声来。     “好啊,真好啊!”康熙突然暴怒,面色狰狞,“刚刚朕的直郡王说要替他老子解忧,杀了弟弟!”     手边的药碗砸了出去,在地上碎成粉末,杯盘倾倒,怒气盈门。     “胤礽与你一起长大,这句话说出来竟一点儿都不磕巴!”     刚刚还病弱不能动弹的老皇帝被体内私下乱窜的怒火支撑着,咚咚咚砸在床沿上,“你怎么说的出来,你怎么说的出来!!!”     “当真是尽忠尽孝!当真是为国尽忠!!当真是为公义舍私情!!!”康熙怒吼,苍老的声音撕扯起来,听上去竟凄厉不能与闻,“今日你要为国杀弟,明日是否就要来为国弑父!”     “老天哪,你怎么赐给臣这么一个好儿子啊——”     胤褆觉得身在暴风骤雨之中,飘摇无定,仿佛被风雨裹挟下一刻就要撞得粉身碎骨。     他的父亲是天子,天子一怒,血流成河。     他的弟弟是太子,太子尊贵,举国无双。     这是他最后一次如此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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