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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望断(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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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论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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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1     胤禛晚上的棋居没摆成。     因为胤祥遣人来说心里不净,没心思下棋,自己出去转转,胤禛点了头,回去念了一回佛经,又用了点吃食,看他还没回来,才亲自踏马去找。     “四爷,十三爷跟您还真是无话不谈,怎么连心里静不静都跟您汇报……”五格仍随他去,适才听得有趣,没忍住问,他身份亲近些,有些话也并不犯忌讳,因此笑嘻嘻说了也无妨。     实际上五格到并不是非要被他看顾不可,人家做个浪荡公子便很是潇洒,不必跟着他受这风吹日晒的苦,不过胤禛经了一遭事,深深体会到荣宠未必长久,坎坷或出俊才的道理,虽与五格无甚情分,但好歹算是那拉氏娘家,与自己两世结发,又何必非等将来出了事让她面上不好看,还不如提前打磨打磨,指不定将来还能用得上。毕竟,民间都知道,见舅如见娘,有时候外家如何干系巨大,就他雍邸而言,德妃那边自然指望不上,眼下能用的,也就是佟氏的隆科多,将来弘晖能指望的,抑或扯他后退的,也不过是五格了,就算为了儿子,也得好好调/教调/教。     “哼,那是,我有何事不可与你十三爷说,十三阿哥又有何事不可与吾言。”胤禛一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他与胤祥之互信互明,乃是多年无隙的岁月中打熬出来的,他深深地相信,胤祥对他不会有任何隐瞒,而他对胤祥,亦可托之腹心。     五格欣羡钦佩地听着,不再多嘴。     找到胤祥时,他正半躺在一个满布绿荫地小丘上喝酒,两肘撑在背后,抬头仰望晕黄的月光。     胤禛下马,打发走从人,闻着空气中混着酒酿的青草香味,再看着地上嘿嘿傻乐着冲他伸手的小子,不由也笑了,伸出手去,想拉他起来。两只温热地手掌相触,胤祥却骤然发力,胤禛一时不备,被他拽的朝前扑去,自己本能变换动作,再加上胤祥展臂一拦,却成了滚在地上。     正怒气冲冲要去收拾他,胤祥又指着他笑,胤禛只得无奈地摇着头学他样子倚在草丘上。     草上露重,背心发凉,月光清冷,愈发带的草叶飒飒起来,这时节,竟是难得的舒爽,也难怪胤祥流连。     “也不看看这什么时候了,怎么还跟这儿赖着?”     氛围太好,两人竟有些舍不得开口,半晌躺的昏昏欲睡地雍王爷才想起为何而来。     “不过是想试试四哥会不会继续说‘身虽相隔数千里之外,神则如同一丈室之中’,每逢分别都得来这么几句,真是都会背了,上次你来信我还跟十四他们打赌呢,结果打开果然是‘如在眼前’,当真被我赢了不少东西。”     胤祥撤了胳膊肘,双手交叉枕在头下,十足地漫不经心。     “——你可不就是时时如在眼前么……”     “……四哥,这儿就咱二人,法不传六耳,你说说,当下是个什么世道?”胤祥许是醉了,面上看不出的醉罢了。     胤禛拨开他胡乱在自己身上拨弄的爪子,“还能是什么世道,承平之世呗。”     “哼哼,四哥又不实诚了……”刚被他说醉了的人声音却清冷无匹,只衬得那明月也更凉了些。     我如何不实诚?这可不得是天底下最实诚的不实诚么。     “嘿!帝光天之下,至于海隅苍生……真好听啊,真好听……”     胤祥将酒瓶高高举起,倾注下来,晶莹琼浆宛若一道虹霓泄入他口中,四溅飞出的液体滴在胤禛手背上,竟冷的像冰。就算是寻常店铺的酒酿,也正该有这般浓郁的醇香,香味,总是好的。     “四哥闻着这酒如何?”瓶子轻晃。     胤禛竟然真的认真耸着鼻子嗅了嗅,才点头道,“自然是好的。”     “……其实还不是照样兑了水……”胤祥换了换胳膊,仍是抬头看着月亮,“可是老板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可那就终归掺了水,即便千人万人说他是好的,也成不了真。”     “真的?”     “假的。”     胤祥哐当一声倒下去,砸在自己胳膊上,转过头,那双眼睛,寒星一般,像是亮的能流出水来。     半晌,又扭过头去,低低的叹息隔着夜色飘进胤禛的耳膜。     “我白天请了旨意,离开大队到外头走走,没按着规矩停在镇子里,却偏了几里路,进农家讨口水喝。”胤祥闭了眼,胤禛才恍然发觉一直以来记忆中的圆脸少年早已眉目如刻,“老婶子并几个儿女坐在炕上,指挥着最小的男孩儿给我盛了一碗水,我一看,竟是黄土之色,里头还上上下下飘着什么,勉强沾了沾唇,就打算泼了,那孩子却露出十分惋惜地神色,我便收手直接把碗递给他,他一下子十分欢喜地抱着喝了一大口又小心翼翼地倒回盆里。我问了他他们自己平日喝的是不是这样,他摇头,指给我看,我才知道刚才那碗水算是最能拿出手待客的……”     “那孩子一身的黑泥,只两个黑漆漆的眼珠子和笑起来的一口黄牙看得清楚,肚子涨得圆滚滚的,四肢却瘦的柳枝一样。我以为他有六七岁,一问,竟然已经十一了……”胤祥说着,声音竟哽住了,又迅速平复下来,“不过也不奇怪,一天只能吃上一顿饭,还是掘来的野菜……”     胤禛转过身来,曲臂枕在脑下,凝眉倾听。     “对了,他们全家七口人只有一条裤子,现在男人穿着出去了,其他人便只能坐在炕上了……”     “……”     胤禛无言以对,这样的国民,和这样的弟弟,他都只能选择缄默。     实际上,即便是雍正朝,乾隆朝,乃至后世的新朝,这样的生民境况都未曾断绝过。     毕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无论是所谓“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的大明,还是所谓“两个皓首君主前后承接”的“康乾盛世”,荣耀风光都是君主的,是权臣的,是朱衣紫绶、高冠博带的,是文采风流黄金屋颜如玉的,是那薄薄一沓苏印史书上斑斑墨迹的,是后世戏说歌舞争论演义里的,而不是百姓的,唯独不是百姓的。     ……不过,熙朝大半百姓还是过得去的,偏巧叫胤祥遇上这些,也不知是好是坏?     胤祥将自己挪到兄长臂上,腾出两条手。他将左臂举在空中,借着月光指点那些云水斑斓,“好看吗?”     胤禛自解其意,不答。     “真好看啊……可我们平日里谁会觉得它好看?”胤祥痴迷一样盯着那流云般的经纬线条,“只不过是无数衣裳里的一种,一种里的一件……家里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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