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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望断(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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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亭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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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这桃花烂漫,却陷人于罪呢。     胤禛觉得自己陷于一片纯然的黑暗之中,黑暗带个他的不再是安全与惬意,而是紧密的压迫,希望的火种在罡风中渺渺如烟,即将与烛泪同化,阳光被遮蔽,空气被抽离,他孤身一人,为现实所拘。     是的,是的,他记得,江南回来后胤祥确实曾跃跃欲试想找寻孔尚任的契兄,替他剖白一番,数次拿着那把孔季重所画桃花扇打转转,都被自己拦了,理由是什么呢?对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与信仰,任何人都无权恣意干涉,他二人心知肚明彼此折磨尚可忍受,若你一意挑明,却叫他二人日后如何相处呢?情分一事,本就没有对错得失,更没有谁欠谁之说,你又何必如此?     显然,当时的少年王子还并不懂得那些惨淡年华中砥砺出的心境,仍然一意孤行了。     而昼了公事,夜接词人的阮亭先生王士祯,很显然同样未能忘情。     胤禛这才忆起他对王士祯,不,这时还叫做王士禛的前任刑部尚书、诗坛魁首的第一印象来自哪里,不是胤祥,也不是胤祉,而是他在胤礽身后替他整理汇编诗集……     想来,这样一位与胤礽有旧,与胤祉交好的文坛巨擘,面对手持故友旧扇的忘年小友,和他堪称端正国本的要求,会在犹豫思忖的同时心生欢然也不是不可能的。     王士禛对胤祉的影响力自不必说。     胤禛不知道这主意究竟来自胤祥还是来自他们这位“功高至伟”的前刑部尚书,但其一针见血、正中命门的力道准度却无法不令人惊叹崇拜了,无论是对康熙的心境、太子的状况、朝廷的格局都把握的丝毫不错,若不是这一场官司将他的祥弟卷了进去,他一定忍不住要替这阮亭先生击节赞叹了!     这是一个如此精妙的陷阱,恰到好处的满足了皇帝对太子的包庇不忍和对那些不顾情谊推波助澜的庶子的怨恨,让握有最大底牌的皇长子永无翻身之地,而因夺嫡之争而风波大作甚至摇摇欲坠的朝堂因储君的回归而稳定,中立的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得到提拔,以亲王身份巩固邦国……小小一步,格局大变,每个人都得到了应该得到的,每个人都处于该处的位置,如此精妙的棋局,如此令人惊叹的心智,如此洞察人心的棋手!     这甚至是一局不怕被觉察的棋!     即便布谋被发现了,即便棋子被揭穿了,又有谁能,谁敢,掀翻棋盘呢?!     不错,皇父发现了,可他又能如何,他不会看不出这场棋局最大的受益人实际上正是他自己!他能正义凛然的揭开巫蛊之祸的真相吗?他能将他的爱子,这个国家赖以暂时稳定的基石重新投入牢狱吗?他能留下胤褆这样一个狼子野心试图谋刺储君的不定时炸弹吗?他能打破自己出口的一切诺言收回下达的一切旨意让朝堂再一次乱蜂攘蜜动荡不安吗?     他不能。他什么都不能。     他正是凭借巫蛊的由头正位储副,打压野心勃勃的儿子们,安定群臣之心,保全父子之情的。     这一步棋是如此的对他心思,以至于要推翻重下,就要失去他刚刚得回的一切,一切的一切!     所以,巫蛊必须出自胤褆之手,不是也得是!     反正谋刺串联的罪名已经足够,皇帝并不惮于让他多抗一点点,即便当年他为了这个儿子出痘从战场上赶回。     他连老三都动不得,只能处置十三,连处置十三都没有个正经名头,只能让朝野当自己这君父心火噪盛!     他是皇帝,他必须做出最正确的抉择。     而胤祉胤禛呢,他们知道又能如何,难道他和他还敢出卖自己、出卖自己的弟弟吗?     因此,巫蛊之事,已成铁案,翻无可翻。     多高明的棋啊……你怎么能这么高明!     ……     胤禛知道,他在迁怒。     实际上这场祸事的罪魁祸首并不是他,甚至,卷入夺嫡之争的血雨腥风极大可能要付出无法想象的代价,他简直不能理解王士禛这样的年纪竟然不懂得惜命惜福而为了一场情谊将自己抛入永无出头之日的漩涡!     可情绪这种东西非人力能为!胤禛不是神,他简直要无法抑制地怨恨上跟这场祸事沾边的所有人了!     胤祥啊胤祥,你竟能悄无声息做下这般大事来,真真了不得啊……     可你为了什么呢……     “我就是看不惯他!他凭什么这般耀武扬威!凭什么整天嚣张跋扈,拿鼻子看人!都是一般天家皇子,他不过占了个长字,就能耐了?!不过是只凭蛮力不同智谋的武夫!武夫!他连太子都不如呢!他凭什么天天对我冷嘲热讽!!”     胤禛想起这些年胤祥的抱怨,是了,是了,你看不惯他,你厌恶他,甚至你恨他,你这受尽陛下宠爱的皇十三子看不惯他,看不惯他拿你当小孩子,不尊重,不看重,不放在眼里,可他对谁不是如此,怎么就如此多气!     “他分明是故意的!看他这样子,还真当自己怎么怎么地啊?趾高气扬?!小心爬的越高摔得越狠!!早晚有一天,小爷叫你知道,什么叫山穷水尽!!!”     胤禛独坐于黑暗之中,上次遭遇胤褆一鞭后的情境又按捺不住地跳出来,胤祥看不过,当然,他怎么能看得过,最厌恶的张牙舞爪嚣张跋扈的皇长子竟然朝他四哥抡鞭子,还满脸不屑连都不愿意,他如何能忍。好啊,好啊,你等到这早晚一天了,你让他知道什么叫山穷水尽了,你站在高处俯瞰他永世不得翻身了,可是何必呢,落井下石之事,平白折寿,还不是连累的自己!他算个什么东西,如何值得你赔进去!     “四哥还是不忍吧……”     胤禛手下的梨花木扶手快要被他捏的粉身碎骨了,就在胤祥问出这句话的几案前。     不忍的不仅是他吧……     胤祥是个好兄弟,无论如何,胤禛知道,胤祥是个好兄弟,他自幼读书,受的是仁义礼智,即便再怎么心狠,也有恻隐之心,正如他再怎么愤怒太子所为,再怎么恨不得胤禛与之恩断义绝,侄儿在面前哀哀哭泣的时候,兄长在面前徒自悲伤的时候,他还是不忍的……他不忍心看到那个幼年仰慕的**太子跌入地狱,不忍心看天之骄子的侄儿嫂嫂被人侧目议论……更不忍心看见心心相连的兄长虽不忍却无能为力只得掩面自覆……     他不忍的太多,放不下的太多,论起冷面冷心的狠厉,终究还是……不如自己吧。     可你什么时候才能记住,君子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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