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地方得罪了没,请见谅。”
我连忙起身拱手道:“草民不敢,多谢太子殿下。”
有琴容轩笑眼弯弯,摆摆手,让我坐下,这才用筷子点着菜:“这是我让御膳房特意给你做了四道菜,你挨了板子,必定气血不顺,这些都是补的,你尝尝。”
我连忙扯出一个微笑,装作一脸惊讶的神色吃了几口东西,但只觉是在食蜡,这时,在牢中微弱光线照耀下,有琴容轩周身一身弱光,亦如我第一次见他般美好,我直觉自己做尽了无用功,还是被有琴容轩压制的死死的,不仅产生出一种想要问他清楚所有事的念头。
他亲自又给我倒了一杯酒,不动声色与他碰了一杯,弯起嘴角,沉吟了片刻,想好了所有的说辞:“太子殿下,我有事要问你。”
有琴容轩狡黠地笑了笑,打断了我的话,先拿起了筷子:“苏兄在牢中也没有吃上好的,先吃,先吃。”说着,便动手给我布菜,我皱着眉,总觉得他这股殷勤劲让我不寒而栗,弯着嘴角呵呵笑了一声:“太子殿下,你知道吗,仲茗死前还念着你的名字,你可否真的喜欢过他?”
有琴容轩笑容一僵,愣了半天,拿着筷子的手微微抖了抖,这才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喜欢过。”他苦涩地摇摇头,说着他便又急促地说:“只是伦理不容,你也知道。”
我冷笑了几声,有琴容轩,你还在说谎,你如果有半点喜欢我,何苦还用红鸾毒害我,何苦还与萧擎山联手?
脑中迅速转了一圈,我不经意地又开始说:“仲茗可是喜欢你的很,就连在临川时都找了一个替身。那小倌叫什么来着……”我装作思索的样子,用食指点着太阳穴:“红鸾?”
有琴容轩脸色微微一变,本是充满笑意的双眼一下子瞪大转而微微一眯,透出无限阴毒,这才恢复过来,点点头,看似真诚地说:“那人我也见过,已经被燕国皇帝要去。现在就在燕国皇宫内吧。”
冷笑一声,这种谎话也能编出来!真正的红鸾现在尸体已经腐烂,被你们埋在了一片乱葬岗上。
有琴容轩见我神情不悦,轻笑出声,摇头说道:“没想到你们兄弟俩还挺亲密的,不是你说的那种不能联系嘛……这都知道。”
我勾起另一个嘴角,做了一个自认为满是真诚的微笑:“心灵感应而已……从小就知道。请太子殿下不要多虑,我只是替仲茗感到不值。”
有琴容轩也不知信了这般说辞没,一挑眉:“不值?”
我直直看着他的眼睛,回忆着过去我与他相处的每一个时刻,只觉心酸难过:“他只是一个傻子,爱了你一辈子。”
有琴容轩微微摇头,似无限惆怅,做出了一个嘘声的动作:“爱?呵呵…...死者为大,不宜谈论过多。”
我呵呵笑了一声,拿起筷子开始吃菜,一时间气氛沉闷不已,有琴容轩自己灌了几杯酒,欲言又止,我微微抬手:“殿下,可是有话可说?”
有琴容轩苦涩摇摇头一笑:“没什么话能说,我只能说谢谢他……谢谢他曾经真诚地爱我……”我的心微微一颤,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欣慰感觉,但转念一想,有琴容轩嘴中没几句实话,还是小心为上。
他叹息着摇了摇头,仰头给自己灌了一杯,这才看着我的眼睛,双眸晶黑闪亮,满是真挚地说:“死者已逝,现在的我们需要向前看。”
我点点头,调整了自己的心态,朗声大笑,这倒是说了一句人话,双手碰杯:“对,太子殿下说的好,我们需要往前看。”
有琴容轩微微点头,仰头喝了一杯酒,竟然换了一个话题,叹息道:“你是第一个清楚知道我是什么的人。”
我嗤笑出声,想到那日在偆江边与有琴容轩说的每一句话,摇了摇头,笑问道:“自私,多疑,狠毒的可怜虫?”
有琴容轩一愣,复有哈哈大笑出声,拍着桌子,另一只手指着我说:“不错,不错,就是一个可怜虫。”
有琴容轩微微一笑:“如果这么说,我还是很喜欢你,苏铭瑄。”
我的心头一震,有琴容轩见到我惊诧的表情非常满意,他又继续说道:“今日不吐不快,我从小身在东宫,对谁都有防备之心,就连仲茗我都以为他是老三派来的探子……“说着,他惆怅地说:“可惜了,我小时候防备心太重,竟白白浪费了仲茗的心意,可是死者已逝,现在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有琴容轩又是呵呵笑了几声,避而不谈这个话题:“相比起来,虽然你比仲茗粗俗了一点……”见我拿斜眼瞥他,他抱歉似地拱拱手:“但你比仲茗更加耀眼,我也更加喜欢。”
耀眼?我内心冷哼了一声,还得到你的赏识吗?呵呵笑了几声,放下酒杯,也学他的样子,拱拱手,温文一笑:“可是,我一点不喜欢你。”
有琴容轩一愣,稍后脸色大变,眼睛微眯,已经微怒了,我冷冷一笑,双手撑住桌子站起来,身体前倾,凑了过去,直视着他的眼睛:“所以我还是那句话,给老子滚的远远的,即便你是什么狗屁太子。”
那日跟有琴容轩不欢而散,又过了六日,我一身白衣早已经变成了灰色,这几天来,爹已经买通了无数个牢役给我好吃好住,心里嘲笑无比,没想到有琴容轩都能亲自前来,他到底有何居心?
他只是在嘲笑我。嘲笑我的莽撞和无能。
这几日虽然清闲自在,但总觉得时间过的很慢,好不容易被牢头提出,我这才晃晃悠悠出了天牢的大门。
阳光有点刺眼,我用手遮着光,帝都已经下起了微微细雪,我裹紧了身上的毛皮斗篷,蹒跚地向前走了几步,一晃眼就看见林瑾身穿玄色长衫,左手打着他的那把传说中是第一凶器的伞,一脸笑意站在树下。
我歪了歪头,走了过去,林瑾微微一笑,双眸弯成了月牙,温文道:“二哥,我们回家。”
我点点头,不知为何,心中那块最硬的东西已经融化,也一笑:“回家。”
与林瑾一同乘马车回到林府,刚下车走了几步便看到林瑾的原配夫人楚菲菲站在门口,她一见林瑾,咬着嘴唇,眼中带泪,神色倔强地看着林瑾,嘴中轻念着:“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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