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家琪是清晨八点整时从胜男家出发的。
没有车可开,意味着出小区的时候,便要跟随着别人的脚步亦步亦趋地出门,可是,这个小区大都是驱车出入者,家琪只得厚着脸皮招呼下门卫:“哥们儿,嘿!昨个喝酒了,忘开车了!”
嘟一声,门开了,家琪搓搓手,呵一口热气,向公交站点走过去。
一辆,再一辆,又一辆,连续等到10辆公交,载走了一批又一批怕迟到扣工资的可怜人,可是,无论是电车还是什么,都不是他要乘的车次。
打车算了,大爷的。
家琪一赌气,挥手向一辆出租车,车停在他眼前时,他挠头发,抠下巴,出租车司机按一下喇叭,家琪只做失聪。
打车,起步十块,一公里两块,堵车也继续走字,太丫的贵了,还是四毛一次的公交车实在。。。。。家琪紧握着胜男刚给的蓝色的公交卡。
北京的地铁公交一卡通相对中国的任何城市来讲,毫无疑问是最经济的——如果不是9字打头,其余的都是四毛钱起步,甚至许多公交车上车无论多远都是四毛钱,亦有按路段上下车刷卡,远点的路程六毛,更远的八毛、一块二不等,那怕是绕京城走大半圈了。这对穷人来说。。。。。。还不错。
入冬的凉风嗖嗖地灌入他的脖颈,钻入他的手心,他跺着脚,等着等着,便大骂起来:“FUCK,再不来剁了你丫的!”
——不是我的吉普卖了,丫的我早就到公司了!家琪骂完之后,急躁地在心里继续怨念。
可是,公交依旧等不到,他开习惯了汽车,知这是在哪儿堵上了。
家琪的身后已排满了等车人,有一边喝豆浆的,一边啃煎饼果子的,咬麻团的,还有啃面包吃蛋黄派的,还有像他一样跺着脚的,沉着的,手里拿着《新京报》之类的报纸,看几眼,伸出脖子瞅几眼公交的方向,等不到车,继续看报纸,年轻人还有用MP4看电影的和用手机听歌的,家琪打量着身后人的这些各式各样的举动,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明天该带着自己的MP4才是。”家琪暗暗地盘算着。
等了三十分钟之后,才看到那两公交远远而来的。
公交越来越近,车上黑压压的一片就越让他着急,他跺着脚冲上前去,公交车却停在一个清纯的白衣女孩子面前,待他往车门前走的时候,前面早已挤上去一大票的人。
他仗着自己个子高,把住公交铁栏杆,以为大冬天的会拔凉的,摸在手里,却是热的。公交忽然一刹车,他新擦的皮鞋狠狠被踩了一脚,刚一抬脚,另一只脚又被结结实实踩下去,家琪想后退一步,退到了别人身上。
这一站并不远,汽车停下来,一帮人像脱缰似的冲出去,他还不到站,硬是被挤下了公交车,再爬上来的时候,前面后面又上来一大批人,他只得贴了公交车站着。
好不容易到换地铁的公交站站,被倾泻而下的人流推着搡着下了公交,再换地铁,地铁上总算有美女可看,却是一个个挤得像是盖房子用的砖头,衣服就像是砌砖用的水泥,将所有人生生堆雅在一起,下车的时候,家琪满头大汗。他的心却是踏实的,他知道,这是对他任性的惩罚之一。从美国读书归来之后,便合伙开公司,除了提供创意,他大事小事一律做甩手掌柜,剩下的时间不是逛酒吧便是睡懒觉,要么就是去缠着胜男,他知道,自己活该了。
到梁绍禹的公司时,刚好九点二十五分。
晚了足足二十五分钟。
他心里刚刚建立起来的沧桑感踏实,在看到写字楼的一瞬间,化为天上废弃染黄的云,吹散了。
一如所有北京朝阳区和宣武区的所有写字楼,黑镜面的楼面,几十层的楼层,这倒不稀奇,家琪的脚下却是千金沉。入冬的阳光并不刺眼,照在他脸上,他双目微眯,眼瞅着靓丽缤纷的女孩子们踩着高跟鞋往电梯上冲,深呼吸一口,大步迈向电梯,走到第七层,推开梁绍禹公司一尘不染的玻璃门,前台小姐笑靥如花:“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么?”
家琪心下一震:如果是在夜总会或者。。,这种要求肯定是。。。。家琪咽一口唾沫,努力克制住自己打趣这个小姑娘的冲动,从自己的公文包里取出合同:“我是新来的,要找梁总。“
小姐依旧十分礼貌地微笑着:“那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很荣幸,可是,”小姐转折道:“十分对不起,梁总通常这个时间不在,您要不等一下可以么?“
家琪只得微笑:“好的,谢谢。“
于是垫脚往里面的格子间看了眼:格子挡着,看不清楚,于是大叫一声:“有人叫快递么?“
这下,便有许多人抬头,家琪看到了斑斓的衣服,斑斓的美人,帅哥。
“大爷的,那么多美女,这个四眼真好色。“家琪在心中暗骂。当然,他心里十分清楚,广告的业务量除了品牌和老总的人脉,和总监等人的人力资源有着密切的联系,美女,自然也是人力资源聚集的一大资本。
“你是送快递的么?“一个短发大眼睛的女孩子手忙脚乱地冲他打招呼。
家琪急忙摇头:“不,我是新来的,我也要寄快递。“
就这样,家琪即便晚了近半小时,梁绍禹依旧没有到公司,又等了一个小时,梁绍禹依旧没有出现。
家琪纵使等得几乎要翻跟头敲锣打鼓了,他的电话依旧关机。
此刻,梁绍禹刚蒙蒙醒来。头晕,刚坐起来,眩得他眼框肿胀不堪,便又乏力地卧倒下去,揉揉太阳穴,微微闭上眼睛,今日的计划已浮现在他脑海:下午有个idea,客户明确要求让他亲自当导演,还有一个短片已经拍摄完毕,待他拍板,他登时清醒了些,扶额,从地上捡起长裤,掏出药瓶,服下去。
昨晚的那个女人早已不见人影,样貌他也早已记不起年来,不过。。。。。。技术不错。
梁绍禹抿唇,扶额,缓缓起身,待眼前的黑云慢慢消散了,便起身洗漱,下午一点的时候回到公司,在公司外头的沙发上,看到一个傻小子倚着扶手,歪着脑袋,头向右侧一磕,再一磕,口水流下来了。地上,一桶方便面尚散发着防腐剂棕榈油浓郁的排骨香。
“喂,快看饭岛爱。“
梁绍禹用车钥匙捅下家琪的胳膊。
家琪一听,叟地跳起来,抹一把嘴角的口水四处张望:“在哪里?“
梁绍禹浅笑,指着一个打扫卫生的大妈:“下午好啊,范大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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