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喊道:“澜表妹,是你吗?”明澜回头望去,只见那个穿着一身淡青色织锦长褂,笑盈盈地正朝这边走来的不正是那个只比自己大了三天的容俊表哥吗?
明澜便停下了脚步,朝容俊问了个安。
“澜表妹,你是今日刚到的?怎么不再多住几日,这就要走?”
明澜笑道:“家里还有不少的事儿,这就要赶着回去。”
容俊哦了一声,又问:“溪儿近来可好?先前听说大伯父病逝,本来咱们一家子都是要去的,但是爹爹突然身体不适,才耽搁了下来。如今她那个境况,我心里也担心的紧。”
明澜见他双眉微蹙,看样子对明溪的感情倒不似作伪,便道:“表哥放心,溪儿没什么事儿。”
容俊舒了一口道:“没事儿就好,这些日子我也总是在问娘亲,什么时候去到苏州一趟,她总是说要等爹爹身子好了再说。”他从袖口中掏了一封信出来道,“澜表妹,我知道你今日来了,就写了一封信,麻烦你替我带给溪儿,告诉她我着实挂念着她。”
明澜怔怔接过了那封信,嘴角动了动,但终于还是没说什么,笑了笑点了点头,和扇芝一同离开了容家。
这天晚上有船回苏州,又是顺风,船只有些颠簸,明澜坐在船舱里只觉得腹中翻江倒海,难受的很。扇芝给她盛了一点稀饭,明澜摇摇手,还是不想吃。
她回想着白天在容府发生的事情,叹了口气朝扇芝道:“扇芝,这个容南真是老奸巨猾,看起来我是被他骗了。”
“小姐何出此言?五小姐的婚事不是已经解决了吗?”扇芝不解地问道。
“今日他拿下那张减了一成的契约的时候十分爽快,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一般。当时他的神情一直让我心里觉得很不舒服,现在想起来,他当时的狡黠一笑不过是因为我为了五妹的婚约,踏进了他早就安排好的陷阱。”明澜轻咬着下唇,只觉一阵晕眩,“起先我也只是觉得有些不妥,等到了府门口看见容俊,我才发现,其实容家从一开始就并没有真的想要退婚,他们故意写了书信过来,就猜到我一定会为了五妹的婚事过来找他们商谈,他们真正的目的不是退婚,而是我的让步,是这减了一成的契约。”
船外月白风清,一阵冷风吹来,让明澜清醒了一些,人也舒爽了几分。
扇芝愤愤道:“二小姐,早知如此,咱们就不该来这一趟,更何况那五小姐也未必是个领情的。现下可不是吃了个哑巴亏?”
“那倒也未必,他们只不过是讨了个眼下的便宜,等五妹的婚事安定了下来,这一笔账我是迟早要讨回来了的!”
在明澜离开苏州的这两天里,明若水也开始行动了起来。
新春大吉,大盛钱庄和年丰钱庄这几日里客流如潮。
这段日子年万金心情甚好,刚过完大寿,自己生意场上的老对头明若山又突然得病死了,他总想在苏州城里独自做大,现下更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只觉前路一片清明顺畅,至于明澜这么个小丫头片子,他也并未怎么将她放在眼里。
年万金喜欢逛古董铺子,和苏州城里的几家古玩店的老板都十分熟稔,这一日,他约了聚宝斋的童老板在的一楼相聚,说是有一尊商朝古董要给他品鉴一下。年万金在的一楼的雅座了等了许久,都没见着童老板的身影,心里便有些不快,正想带着管家张进起身回府,这时外面有人进来回报,说是年老板等的人来了,他这才又重新坐了回去。
门开了,可进来的人却是大大出乎了年万金的意料之外,这来人并非是聚宝斋的童老板,来者眯缝着一双眼,笑意吟吟地走了进来在桌旁坐下,拱手施礼道:“年老板,可是在等人呢?”
年万金有些好没气地回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明家二老爷,怎么兴致这般好,到的一楼来了,我还当你这个时候定是焦头烂额,收拾着家里的残局呢。”
明家的事情苏州城里不少人都听说了,明若水这一家子被赶出明府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年万金本就同他们不对路,此时更是懒得同他说话,眼望着窗外,自顾自饮起了茶来。
明若水早就知道这个年丰钱庄的大财东是个出了名的臭脾气,很少笑脸迎人,他倒也不介怀,自己也从桌上取了个杯子,斟了一杯茶同饮了起来。
年万金见他如此,心下微有些诧异,一时倒也吃不准他到底来此是个什么目的,便道:“明二老爷,我这儿还在等人,您要是有兴致要喝茶不妨换一间房。”
“年老板等的是聚宝斋的童老板吧,他今日不会来了,年老板与他的这一场会面,不妨可以让给在下。”
“哦?这么说,今天明老爷是特意来找我的?”
“正是。”明若水看了一眼年万金身边候着的张进,欲言又止。年万金会意,便吩咐管家到外面去等着,别让旁人进来打扰。等到雅座里只剩下了他们二人的时候,年万金便道:“有什么事儿,明老爷不妨开门见山直说。”
明若水等的就是他这句话,饮了口茶顿了顿说道:“在下今日来,是想给年老爷说一桩亲事。”
“亲事?”年万金呵呵笑道,“明家二老爷什么时候改行当起媒人来了,不知这说媒一事从何说起?”
他言语中颇有嘲讽之意,明若水虽然有气,但此时有求于人,脸上自然不能露出来,只得干笑了两声道:“在下听闻年老爷家有一位公子,年少有为,品行端正,我膝下又有一女,在明家排行老六,品貌姣好,女红妇德都是上佳,我有意将小女许配给令公子,你我两家结为秦晋之好,岂不是一件美事?”
“哈哈……”年万金笑了起来,仿佛明若水说的是个天大的笑话一般。
他年家怎么说也是本地富贾,自己的儿子要娶亲,大户人家的好闺女儿多的是可以去挑。他们明家倒是个有地位的大户人家,但一来一直以来年万金跟他们不对路,二来,这明若水现在不过是个手里什么都没有的破落户儿,他那庶出的女儿有什么资格可以配给他的儿子呢?
“明老爷,这话玩笑了吧,结亲的事情我看并不合适。”年万金摇了摇手,放下茶盏,起身便要离开。
“年老板,不妨先听听我的嫁妆再做决定也不迟啊。”
年万金已经站起了身子,此时听他这么一说,心中微微一动,心想那倒是先听听也不妨的,遂又坐了下来,淡淡道:“那就说来听听。”
“三成。”
“三成?”
年万金眯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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