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澜和明阳姐弟二人相扶相依走出了明家的大门,明若水在听到下人来报他们已经离开了府中之时,才暗暗舒了一口气。
明若水回到厅上,只说罗姨娘是因为大老爷之死哀痛过度,一时想不开,就随着一起去了,其余的也未多说。而至于遗嘱一事,因为明澜的离开变得不了了之,府中才办着明若山的丧事,此刻又添了一个吊死的孤魂。
留下的人伤心的伤心,感慨的感慨,老太太醒后只说,这府里不知道是遭了什么孽,改日定要去庙里上柱高香去去晦气。
袁氏在旁绵里藏针,话中有话地说着:“这府里就是因为牝鸡司晨,女人想着要做男人的事儿才惹出这么多是非来的,以后家里咱们老爷做主,那是定然不允的。”
“哎……”王氏长叹一声,“女子无才便是德啊,无才便是德啊……”
袁氏这当口终究还是没将明澜、明阳已经出府的事儿告诉老太太,劝了她几句,便服侍老太太睡下了。
一到冬日,明澜的身子本就不好,咳嗽的病症又一直拖着没好,再加上此刻又是伤心又是气愤,整个人更是微微颤着,脚步虚浮。
明日就是小年了,苏州城里家家户户都在忙着置办年货,准备过年了,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他们知道身后有人跟着,便挑着人多的地方走,等到将那跟在后面的转晕了,再往僻静的小巷子里走去。
天地之间一片寂静,明澜一边走着,一边只觉得眼前看到的青砖瓦都变得倾斜起来,视线越来越模糊,没走几步她整个身子一歪,倒在了雪地之中。
“二姐姐……”耳边是明阳唤着她的声音,她努力想要张口答应,可是嘴唇只是微微翕动着,却一点儿声都出不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明澜只觉得头脑昏昏沉沉。自己已经不在冷清的雪地街道里,而是躺在了柔软的床上,屋子里点着淡淡的熏香。
"二姐姐,你可醒了,刚才可真是吓坏我了!"明阳见她醒来,忙坐到床边,脸上尽是担忧之色。
"这是什么地方?"明澜记得刚才自己走在路上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就晕了过去。她如今已经和四弟离开了明府,有许多的事需要去做。这场仗不过打了一半,她不能输,不能就这样将爹爹多年来的心血就白白丢了。
她一定要扭转现如今的局面,离开明府不过是权宜之计。骄兵必败,二叔和二婶见她离开一定会洋洋自得,以为奸计得逞。他们此刻应该不会再提防她,而定是将心思放在怎么接手钱庄上,也只有趁着这几日的功夫,她要好好做些功夫。
明澜双手撑着,支起身子来。这屋子干净整洁,摆设不俗,看起来像是个有身份的人住的地方。明阳正要和她说,房门嘎吱一下开了,一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丫鬟,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红枣银耳羹。
“二姐姐,今日多亏了年少爷路过,要不然你一下子晕了过去,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年少爷?”明澜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少年,锦衣华服,生得端是眉目清秀,虽是年近二十的人了,但身上却仍跳脱着一股子的稚气。明澜顿时想起了之前在馄饨摊子上遇见的那个被古玩店老板骗了的愣头小子,可不就是眼前的这个么?
“明二姑娘,你脸色不好,刚才大夫来瞧过了,说是一来天气寒冷,二来姑娘身子弱,气血不畅,又受了刺激,才会晕的。我让小菊熬了些滋气补血的羹汤,趁热喝了吧。”这个年三少爷满是关切,让丫鬟端过那碗红枣银耳羹喂明澜吃。
明澜微微蹙眉,都说病带三分俏,她此刻脸上没什么血色,嘴唇也是泛白,看起来不似往日里那个明艳强势的二小姐,却更添了几分妩媚形态,倒是令人忍不住生起了怜惜之意。
年三少爷是年丰钱庄的人,她如今住到了府里,不禁有些担忧,便问:“刚才三公子说,请了大夫来看我,难道府上知道我在这儿?”
年子鑫摇摇头:“不知道,不知道,我没和爹爹说,今儿我带着小三儿出去碰巧见到你晕倒在清平巷子里面,才悄悄地带你回来的,大夫也是我悄悄去请的。”
明澜这才定了定心,她和年万金曾在商场上打过交道,一年前为了抢做一单生意两人闹得不甚愉快,两家钱庄又都是苏州城内比肩的大商,年万金的脾气是锱铢必较的,觉得明澜下了他的面子,给他们年丰难堪,心里便一直对明家梗着一根刺。这一回明若山去世,年万金虽然也前去吊唁,但心里却是怀着些幸灾乐祸的想法的,若是他知道明澜出府的事儿,想必一定是暗暗乐着吧。
“年公子,多谢你了。”明澜却不过他的好意,喝了一口小菊端着的红枣银耳羹,心里想着这里毕竟是年府,不是久留之地,更何况她和明阳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年子鑫见明澜冲着他微微一笑,心里不由喜滋滋的,忙道:“不谢不谢,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直说便是,想要在这里住多久也没问题。”年子鑫虽然单纯,但人还是聪明机灵的,刚才在路上见着明澜晕过去,原本是想将她送回明府的,但见明阳支支吾吾,诸多推搪,又知道明家老爷刚去世,府里定是起了什么变故,这才自作主张,将明澜带了回来。
明澜淡淡一笑道:“年公子,我有些饿了……”
“行行行,二姑娘想吃什么,我这就吩咐厨房去做。”
明澜随口说了几道简单的点心,年子鑫记下后便亲自去了厨房,那丫鬟小菊也被明澜找了个由头差了出去。
明阳坐在床边,问道:“二姐姐,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咱们这一回匆匆从府里出来,你是不是有什么计策?”他那个时候义无反顾地跟着明澜出来,其实全凭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信任,心里却是一点底都没有。
明澜侧过脸来看着明阳,从进钱庄再到现如今两人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当初那个懵懂的少年如今已经渐渐有了沉稳之感,在这个时候,他能站在身边与自己共同进退,的确是一件十分欣慰的事情。
“四弟,若是我跟你说,我并无筹谋打算,只不过赌了一口的气,才离开家里,你这么跟着我,从此往后就什么都没有了,你可后悔?”明澜一双亮闪闪的眸子望向弟弟。
明阳愣了一愣:“二姐姐,你说的是真的?若真是如此,那也没办法了。”他挠了挠头说道,“我既然已经跟了姐姐出来,要是真不能回去把生意夺回来,那阳儿就陪着姐姐一起在外面,也比回去受二叔、二婶的那口恶气好!”一想起这些,明阳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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