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的门突然嘎吱一声开了，三人回头看去，只见罗姨娘一身素缟，泪眼涟涟地走了进来。
明阳性子最急，早就有许多话想要问去，顿时蹭的从地上站起来，走上前去道：“姨娘，我们几个是你从小带大，今天之事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你明明同我在一处都听到了爹爹的话，可为什么到了奶奶面前，却要说什么都没听到呢？”
明衍也上前去道：“姨娘，若是你有什么苦衷不妨对我们直言，是不是二叔二婶他们胁迫你？”
罗姨娘望着明澜，一步一步走过去，双脚一软跪在了三人面前。
“姨娘，这是做什么？！”明澜忙上前去要将她扶起。
“澜儿，姨娘对不住你！”她跪在地上低声啜泣，却是怎么也不肯起来。
明澜知道她定是有因由才这么做的，叹了一声道：“姨娘，我不怪你，是他们太过老谋深算，你也是无奈。只是姨娘可曾想过，如此一来，家里就要变天，以后二叔二婶得势掌权，一定会打压我们长房子女，难道这就是爹爹想要的吗？恐怕他在天有灵也不会原谅你今日的做法。”
“澜儿，溪儿的婚事是二奶奶和容家夫人定的，我也是为了女儿才不得已。我这辈子没什么指望，就希望两个女儿安安乐乐，能够嫁一户好人家。你素来是个能干的，但老太太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澜儿，算了，别争了，只要你肯放下心性，不再去管外面生意上的事儿，往后家里说门好亲事，相夫教子，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罗姨娘哑着嗓子抽抽噎噎说道。
“姨娘，你道我只是为了自己吗？你以为我们不争，就真的能有好日子过了吗？二叔和二婶早就觊觎已久，如今他们好不容易到了手的东西，还会容别人去碰吗？到那个时候，我们兄弟姐妹三人就只能仰人鼻息，而你以为五妹、七妹从此就真的能过得安乐吗？”
明澜见罗姨娘怔怔不语，将她搀起道：“姨娘，后日爹爹开丧，族中的叔伯长辈都会过来，你可以当着大家的面将你在爹爹床前听到的话都说出来。”
“我……”罗姨娘迟疑不语，眼帘上仍垂着珠泪。
明澜掏出帕子替她摸了摸眼泪：“姨娘，你先回去歇着吧，澜儿求您看在和爹爹多年情分，又养育我们一场的份上，好好想想我说的这些话。”她诚恳地说着，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罗姨娘并非是个不辨是非的人，只希望她回去想清楚后，能够改变主意吧。
“二姐，姨娘真的肯再帮我们？”罗姨娘离去后，明阳倚着姐姐问道。
“我也不知道，姨娘也罢，赵书进也罢，真的等到了那一天，咱们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已是大年二十六，离苏州城不远的无锡驿馆中，知府邵以辰得知了明若山过世的消息后，立刻下令暂缓前往无锡拜会同僚，而是下令调马回城。明若山是苏州巨贾，他这一死，不知道又要掀起什么波澜。还有明澜，邵以辰一想起她，心内便不由自主的微微一颤，明若山的死对她来说应该是非常大的打击吧。
停灵三日后，就是发丧之日。扇芝被送回了幽兰居，她一见到明澜就涕泪儿直下，虽只是两三日的功夫，但对从未分离的两人来说，已经是太久的一段时间了。
“二小姐，扇芝有负你所托。”
“快起来说话，我回来后见不着你，就怕你出了什么事儿。”明澜将扇芝扶了起来，将她拉到桌边坐下，听她细细说起了那天所发生的事儿。
扇芝喘了一口气道：“二小姐，那天我回来之后，根本就没能见着老爷。一进府里，就被人拦了下来，我说要求见老爷，却被二奶奶直接带走了，还给我安了个不守规矩的罪名，在西汀阁的柴房里关了这两日。”
岂有此理，这二房简直就是太胡作妄为了，明澜心中有气，口中安慰着扇芝道：“真是委屈你了，这罪我定不会让你白白受的。”
家里面的少爷小姐还有丫鬟小子们都已经换上了白色的丧服，明阳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来：“二姐，族里的长辈已经来了不少，都在正厅里了。”
“赵书进有消息吗？”
明阳摇了摇头：“我刚才悄悄去了趟钱庄，如今乔二叔和分号掌柜都住在里面，我好不容易才遇着刘询，我听他说，赵书进已经不见了几日了，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明澜双眉紧蹙了起来，一脸忧色，论理赵书进该回来了，也许他是悄悄躲了起来，又也许出了什么事儿，他并没能完成她信上交待的事儿。
若是今日在众人面前，他没法子出现的话，那就该要用第二套方案，破釜沉舟，搏上一搏了。
那边厢初雪过来禀道：“二小姐、四少爷，大家都已经到齐了，老太太请二位到外面正厅里去。”
明澜和明阳二人对视一眼，明阳朝她说道：“知道了，你先去吧，和奶奶各位长辈说一声，我和二姐姐一会儿就到。”
初雪得了袁氏的吩咐，不肯退下：“二小姐、四少爷，今儿是大老爷开丧的日子，什么时辰做什么那都是安排好了的。二奶奶差我过来，也是想要奴婢提醒两位主子赶紧过去，可千万别耽误了时辰。”她定定站在门前，看样子明澜和明阳不走，她也是不会走的。
二房一得势，就连这小小的丫头也敢这么跟他们说话，明澜按捺下心中火气，小不忍则乱大谋，拉起明阳跟着初雪朝正厅走去。
明衍和其他几个弟妹都已经到了，明若水和袁氏穿着白色丧服站在一旁，老太太王氏坐在上首，虽已过了几日，但哀痛之情仍旧不减，看起来直是老了几岁，头上的白发看起来都多了一大半。
族中的一些长辈有的聚在一处低声说着话，有的则陪在老太太身旁安慰着她，等到明澜和明阳二人到了之后，家里的人便都到齐了。
二人上前给祖母请安行礼，明澜上前拉着祖母的手道：“奶奶，忧能伤身，您年纪又大，可千万要照看着些自个儿的身子啊！”
“澜儿，阳儿，一会儿前来吊唁的宾客就要到了，你们准备一下，可千万不能失礼了。”
“是，奶奶，您先进里屋去歇歇吧，等一会儿治完了丧，我们再请您出来，好吗？”
王氏一来年纪大了，二来也不愿再面对别人的询问关怀，她倒是宁可独自一人清静清静。
袁氏走上前来，挤开了明澜，扶起王氏道：“老太太，我来扶您进去吧。”
王氏进了里屋不久，前来吊唁的宾客也陆陆续续到了。
明衍、明澜和明阳三人跪在一处，而明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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