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长途跋涉运了去的,我们一年难得吃上几回,尤其是冬日里。家父最爱这个吃法,还常说若是有机会来江南定要大饱一番口福。”
明澜听着问道:“邵大人家中是京城显贵?若是普通人家又怎么能在冬日里吃得上江南运去的湖鲜呢?”
邵以辰一怔,他虽出身名门,但一直不想倚靠家中父亲的势力,他自己苦读诗书,最终考取进士,金榜题名,到了苏州来任知府,管一方太平。他胸中有抱负,也想好好大展拳脚,做出些实事来。
遇见明澜是他未曾料想之事,这个江南女子是他从未见过的那一类。胸有乾坤,豪爽利落,但又不失女子的温婉,酒意热气微醺之下,明澜的脸微微有些泛红,那一抹红晕更衬得她明艳生姿,邵以辰心中微颤,竟生出一种冲动想要伸手抚上她那明媚的脸颊。
四目相对,潭水清浅,别有深意,二人对视着,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船舱外的风声呼呼作响,听得格外清晰可辨。
明澜也有些心神恍惚,对面的那双眼仿佛能将她吸入一般,唯有躲开才能不再深陷。
“邵大人,不是说要谈税银的事吗?”明澜将话题重又拉了回去。
“呵,是啊……”邵以辰浅笑接口。
舱内暖意融融,二人边吃边聊,不觉时间过得飞逝。
扇芝给明澜送来的手炉并未派上什么用处,她和邵以辰的贴身小厮林发一同呆在离得稍远一些的另一艘小船舱里等着他们俩。
船里也有火炉取暖,两人倒是也没冻着。
不过随后跟去的年家少爷可就冻惨了,他无船可坐,又想见一见明澜,就蹲在湖畔的大柳树桩子下,瞧着湖上那船。
“啊……阿嚏!”这冬天的湖边可不是人呆的,只蹲了一会儿,年子鑫便已经连打了三个喷嚏了,风一吹,那鼻涕就不自觉地要向下滑溜。
“少爷,还是……回去吧……”小三儿跟在一旁笼手跺脚,显然也是冻得不行。
年子鑫仿佛没听着他说什么一般,自言自语道:“大冬天的,怎么有这么好的兴致,还来游湖?真是奇了怪了……”
一双眼睛仍是瞧着湖上那船,一点儿想走的意思也没有。小三儿心道,这三少爷就是个痴子,可劝又劝不走他,真是要命。
一阵马蹄声传来,原来是大盛钱庄的马车来了,一个钱庄的伙计朝岸边守着的人说了几句,没一会儿便有人去了湖上报讯。
那艘大船终于渐渐朝岸边靠了过来,年子鑫不由兴奋了起来,就要朝外走。
小三儿拉住他道:“公子,你这么上去,要跟明二小姐说些什么呢?”
“就说多谢她啊。”
“那她要是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又怎么答呢?”是啊,难不成说自己在这儿蹲了半天了?那岂不是让人误以为他是个登徒浪子。
年子鑫只见那船舱里下来两人,男的锦衣华服,容貌清俊,女子一身白氅,犹如冰雪仙子,那姑娘可不就是那晚遇着的鉴宝之人吗?
“明二小姐!”年子鑫一激动,没忍住就喊了出来。
明澜钱庄有事儿正急着往回走,听有人声,望了一眼,因有些距离,倒也没认出就是那天见着的年子鑫,回头便上了马车。
年子鑫“哎”了一声,想要追,小三儿拉着他道:“公子,您见也见着了,这回可该回去给老爷拜寿了吧。”
那马车疾驰而去,哪还有影儿,年子鑫只好作罢,和小三儿怏怏离去。
马车内,明澜朝那报信的问道:“是什么急事,这么赶着叫我回去。”
“二小姐,济南分号和大同分号的刘掌柜、金掌柜已经到苏州了。”
“这么快!”明澜又惊又喜,惊的是没料想这两个掌柜路途遥远却是首先到的,喜的是他们俩都是明澜当初一手提拔上去的,趁着其他几人还没来,倒是可以先跟他们商量一下今次要提出的这件事。
车轮滚滚,很快便到了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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