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和炸毛大叔互生情愫,不在黑棘预料内,却让他的阴谋更加可行,成功率更高。
不管人还是其他,最怕动情交心。
少狼不识愁滋味。
才学会忧愁,便害了伤心。而且,不是一星半点。
狼崽子的心,仿佛被他自己的狼牙棒痛击过,千疮百孔,滋滋喷血,还捶得扁平、稀烂,丁点儿活分劲儿无有。嗖嗖的,就叫唤疼,哭号冷。
冷是一定的,也是彻骨的,骨髓都成了冰渣子,丝丝往外冒寒气,更把他自己冻得哆哆嗦嗦,抖如筛糠。
什么叫失望,什么叫绝望,狼崽子体味到了,尝苦了。苦得他想哭,可身上实在太冷,心实在太疼,不够温度酝酿,不够力气制造,半滴泪也挤不出。
泄气地想,哭什么呢?有什么脸哭?
怪自己傻,涉世太浅,单纯无知,所信非人,所爱非人。
人,是不可信的,不值得爱的。
爱什么呢?他一个屁都不懂的半大小子,还没历练出识人的慧眼,有什么资格爱?傻了吧唧爱了,就是自讨苦吃,自作自受。
以为终于灵肉结合,敢情是以色麻痹。
谁让他春情泛滥、色·欲熏心?天下没有白吃的肥羊,就一个字——该!
然而,哀伤沉痛不足以摧毁狼崽子意志,反将他的自尊心、荣辱感刺激得更高。牙关紧要,哪管黑棘的剑锋是不是在他背后的伤口里碾转搅动,倔强不肯发出一声灭自己志气的哀鸣。
况且,跟他心里的伤痛相比,这点疼痛简直小儿科到可以忽略不计。
“求你放过小黑吧!这样都不肯张口,一定是你误会,根本没你要找的东西。他是你侄儿,你的血亲,你不会真的忍心见他痛苦,要他命,对不对?你就是一时冲昏头脑,冷静下来,一定会后悔。
求你放过小黑吧!他还小,还未成年,还是孩子,受不住你这么折磨。求你,求你!”
炸毛大叔没有狼崽子的狠心,黑棘的剑在狼崽子背上搅动一下,他的心便扭转扯痛一下,一下接一下,缓慢的,钝刀子凌迟一般,疼到指头尖都软了。匍匐在地上,苦苦哀求,如果黑棘肯住手,他愿意抱他大腿舔他鞋底。
是他自私,坑了狼崽子,因为他要保护自己的儿子,逼不得已。
他是叛徒,背叛了狼崽子的信任,没有资格恳求原谅。可无论如何,他想补偿,竭尽全力;也想保护,真心实意。哪怕于事无补。
“昼儿也是我的侄儿,我忍心要我儿子宰了他,轮到皋儿,出于公平,我也不能不忍心,不是?我可以住手,但也要他和他两位父亲有所表示,不是?
我真心诚意求他们,他们却当我是傻子哄,我很伤心,很失落啊!”
黑棘的伤心失落是从后槽牙里挤出来的,透着阴狠。脸上的冷笑,透着奸佞。手底下的折磨,透着残忍。
一个血肉模糊的破洞不能表达他的伤心失落,更换地方,再戳下另一个。在狼崽子腰眼上方,距离肾脏如此微小。
不,或许已经划伤肾脏,谁能保证这一点点生与死的误差?
光看脸,就知道狼崽子已经疼到不行,俊朗的狼脸扭曲狰狞到脱了形,黑狼的皮毛全部竖立,浸红的狼眼散了神魂。
“黑棘!擦你XXOO的祖宗!要杀要刮冲老子来!老子儿子有个三长两短,老子要你全家陪葬!”
“冲你,你不会心疼,不会说实话啊!”黑棘轻轻笑着,话是颇有道理。
“老子说的就是实话!从来没有什么狗屁宝藏,你就是把老子骨头拆了,老子也变不出狗屁密钥!”
“我不拆你,拆你儿子,你总能变出来了吧?”
黑棘手腕轻提,抽出剑,剑锋贴着狼崽子后背,缓缓游移,琢磨那块地方讨他喜欢,诱他刺·入。
终于选定狼崽子后心窝,虚点两下,似在评估下去几分几毫,能要狼崽子小命,又不让他死得太痛快。
一点一滴磨死他,耗死他。一点一滴要他俩爹血流感,心停跳。
“三哥,我还叫你三哥,我不会骗你,千真万确。”
“唉……让我看看你们的嘴是不是真的死了也这么硬。”
黑棘眸光一凛,剑身寒光一震,微微提起,再稍稍落下,锋利的尖端便没入……
“啊啊啊——救命,狼来了——吃人的狼来了——”
几个矮人仓皇狼狈,屁滚尿流的从外头滚进来,一人一身血,有断手有断脚有抓痕淋漓,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喷溅上别人的。
惊恐万状。
黑棘的注意力被突然弥漫进来的血腥勾出寸许偏差,就着恐怕一秒都不到的闪神,那柄剑尖几乎没入狼崽子后心窝的剑“锵啷”立断。
断裂声响起的同时,一片巴掌大的寒冰飞镖咄进斜侧方的梁柱。
紧接着,两匹白狼冲进庙堂,张口即叼住两个矮人,惊心的惨叫吓得其他矮人想逃却软了腿脚。
“父王,爹爹,孩儿来迟了。”
素白衣裾,飘飘似仙,逆光挺立的,可是英年早逝的郎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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