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祖母家日子过的很悠闲,我无聊便拉莫旭和家里的厨子打扑克牌,输的人就罚喝一大碗凉水。
小叔叔看上去没什么兴趣,一声不吭的始终感觉心不在焉,却始终保持不赢不输状态。
倒是那胖厨子极好玩儿,三十多岁浑身上下却都肉乎乎的。最后看我面前的碗实在摆的太多,便确认道:“小少爷,你真的还要玩么?”
“那不然怎么办……。”我痛苦的说。其实心中早就后悔了,一直拖着等牌转运,结果倒越输越惨没办法推说不玩。
胖厨子给我个台阶下,“那小少爷不如帮我做一件,这些水就不用喝了。”
我如获大释,“什么事你说。”
他揉着胳膊扭捏道:“前些天我将买给老婆的镯子弄丢了,您知道老夫人不喜欢别人在府上乱翻乱转,所以我一直没能找回来。”
在莫家这么大地盘找件小东西确实不容易,只是怎么着也比喝水强,我一口应下溜掉。
红布包着的镯子……都已经丢了几天,会不会已经被人捡走了?不管,反正我只用负责找就好。
我决定对莫家展开地毯式搜索,厨房车库厕所花园通通不放过。
大概动静太大,连祖母她老人家都惊动了,好奇的看着我满头大汗从花丛中钻出来道,“果果这是做什么哪?”
我知道她一向对下人有着很重的阶级优越感,便打哈哈道:“没事儿,就是随便转转。”
“你这孩子,”祖母无奈的掏出帕子替我擦擦,又让阿香婆婆递给我一包开口小银杏,“这是我让阿香专门给你做的,尝尝味道怎么样,如果喜欢,回江城时便多带些。”
我磕了两个,满意的点头,“好香啊,我等下拿给小叔叔一块吃,祖母我先走了啊!”
跑的太快,差点撞到柱子上去,她连忙在身后叮嘱,“慢着点儿!别整天慌慌张张的!”
“知道啦!”
去小树林的时候经过一条走廊,尽头有间偏僻的小屋,木门斑驳年画褪色,看上去好久没有人收拾过了。
明知镯子不会在里面,我还是鬼使神差的推门进去,看到一个小孩背对着我坐在门槛上玩,口中念念有词,“公鸡头,母鸡头,不在这头在那头。”
大概是听到门响声音,他缓缓将头转过来,冲我伸出两只手,“哥哥你东西猜在哪边?”
他长的很漂亮,五官精致细发柔软,只是皮肤苍白的仿佛许久不见阳光,清瘦的手背连青色脉络都清晰可见。他用有些木然的眼神看着我,瓷娃娃一般惹人疼爱。
见我不作声,他又问了一遍:“哥哥,猜猜东西在哪边?”
我将手伸到口袋里迅速拿到背后,然后蹲下来学他姿势举在脸前,“你猜我手里的东西在哪边?”
他为难的将嘴巴嘟起来,在我两只手间徘徊不定。
“这只。”他点着我的左手说,一股寒意顺着指间迅速传递过来。
我伸开手,里面是一枚银杏果,便将果仁剥出来给他吃。
“那这只。”他又点着我的右手说,眼睛里多了些期待。
右手自然也有,于是我又给他剥了一枚。
他将银杏果含在嘴里,不咽也不下咀嚼,偏头打量我,一幅若有所思的神情。
“还要吗?”我干脆将袋子全拿出来。
他摇摇头。
我觉得这小孩很有意思,便问:“那你手里有什么?”
他懵懂的看着我,犹豫着打开拳头,小小掌心里竟然躺着一枚带血渍的老式子弹!
我生涩艰难的问:“那另一只手呢?”
他抿嘴露些孩子气的笑意,缓缓打开手掌,竟然是一枚绞细纹镯子!
这,这不是胖厨子让我找的东西么?
他将镯子放到我手里,挥挥手冲我道:“哥哥再见。”
“嗯?”
那孩子突然间消失不见,门槛上空空的,蛛网还在随风微微晃动,仿佛自终都不曾有人出现过。
我将镯子交给胖厨,他也是惊喜万分,“丢这么久了,居然还能找回来,小少爷您真有本事!”
我笑笑,指着不远处的小房子问他,“那里原来是做什么的?”
“那里啊,”他想了想,“小少爷应该去问老夫人,她不准我们任何一个人进去。”
午饭后我问祖母此事,她立刻紧张的不得了,拉着我上看下看,“你没有事吧?我的老天爷,你怎么会跑到那里去!”
“您别担心,我不好好的么?”
“那就好,那就好,真是谢天谢地,谢谢佛主保佑!千万别到那地方去了!”祖母叹气,“那也是个可怜孩子……。”
我看她神情难过,便不好再问。连忙安慰保证了一番,这才让她彻底放下心来。
晚上睡觉前我将这事说给莫旭听,问:“你知道那个孩子的事么?”
“嘘!”莫旭冲我做个噤声手势。
此刻卧室传来敲门声,但是没有人说话,墙上钟表已经指向十一点。
这么晚,绝对不是府上的下人……可除了下人,那还能是谁?
敲门声持续的响着,力道很轻,但是每一下都仿佛敲在我心坎上,咚,咚,咚……
我忍不住出声,“是谁啊?请进。”
敲门声停止了,门依旧没动,但是白天的那个孩子脚步蹒跚的走进来。
灯光下他的脸愈发苍白,眉宇间却多了个乌森森的洞,正慢慢的往下淌着鲜血。
莫旭在一旁看着我,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那孩子最终站在床前,摊开手心子弹给我看,用发抖的声音说:“哥哥,我疼。”
我跳下床,将包里常备的小工具包拿,里面有常用的红药水和绷带。
“痛的话忍一下。”我说,用棉布将他额头上的血擦掉,涂上红药水,然后用绷带将那洞缠上。
做完的时候,我手里面已然全是汗,背上也是湿透一片冷嗖嗖的。
这样看起来……应该会好一些吧?我看着他被包扎的乱七八糟的伤口,突然想敲开自己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些什么。
莫丁果,你在干什么啊!这是子弹洞,不是被纸划破的玩笑伤口!
那孩子一直哆嗦的看着我所有动作,却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这令我想起一件事来,又去包里拿出盒巧克力,剥一颗放进他嘴里,然后把剩下的塞到他口袋里去,“痛的话就吃一颗含着。”
他用乌黑的眼睛看我,近乎机械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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