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预约了更高难度的副本,但目前这个裴家的地图还是要老老实实打怪求掉落的。
毕竟裴家是叶苏的第二个家,而且,他们都仿佛是帝哥亲吻过的子民,美丽善良又聪明,好比那蓝精灵。
叶苏晚饭后便告辞下山。裴夫人遣散了自家儿女们,反叫我陪她到园子里散步消食。我自然知情识趣,亦步亦趋。
裴夫人在深入浅出地品评了一番月季腊梅的优劣性之后,终于含笑问我:“听全哥儿说,今天灵儿去找你的麻烦了?是我管教无方,都是十岁的大姑娘了,还总是这样不通人情世故,让你为难了吧?”
我忙笑着把说给裴枞的话原样重复一遍:“夫人言重了,素言虽然一派天真,但还是极公平讲理的。她还拍胸脯向我保证,若是叶苏欺负了我,她也会为我出头呢!有小女侠帮我,我求之不得,又怎么会为难。”想了想,又真心实意地,“其实也多亏她激我,若是依着我本来的性子,是断说不出想要陪他一辈子这样的话的。……但是一旦说出来了,反而觉得心里踏实了。”吃盐多了会高血压吃糖多了会糖尿病,口味清淡身体健康走在路上还会被七十码或者弹钢琴呢,走一步算一步吧。要是叶苏那厮当真不争气,我就把他自带配件变成外插的。
……唔,好像越来越重口了啊。
裴夫人缓了脚步,轻拍我手背,很是欣慰的样子:“你是个好孩子,能想明白是最好了。”转眼间又神色黯然,“其实红线两头牵着的男女,既般配又相爱的能有多少呢?”
我知她是又想到裴素语的事了,忙笑道:“其实般配说白了,也不过是什么锅配什么盖。两个完美的人就像是两颗浑圆的珠子,怎样努力往一起凑都会划开。但两个半颗的珍珠,分开看怎么都不好,稍加打磨凑在一起,不也是十分漂亮可爱?”我主动挽住她胳膊,“外人只是看到了表面那一层,里头的断面契不契合,只有自己知道啊。”
裴夫人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她叹一口气:“不一样的断面,只会徒增痛苦。”
我笑笑:“分开和合起来都有痛苦,就看如何选择。”又连忙给自己铺台阶,把脸埋在她肩上,做出娇羞的样子,“让您看笑话了,我下不了决心走开,就只能把自己磨一磨,硬去凑叶苏的断面啦。——夫人看着叶苏长大,能给我说说他小时候的事么?”
这个话题就此结束,资深美女配合地说了几件叶苏小时候闹的笑话后,便转而问起我家乡是哪里,为什么三十六岁还不算老,是否男女都可以上太学,太学里又怎么会教制镜方法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来。我从中深深体会到了言多必失这句话,原来大家庭的好处就是,和一个人说过就相当于和一家人说过了,裴老爷和裴小爷都是她的耳报神。
我只得含混地说,我是个路痴不知道家乡的具体位置,大概是山的那边海的那边。家乡有个神医世家,他们医术高超技艺精湛,基本的疑难杂症都能药到病除。因病去世的人少了,寿命就普遍比这里的人长些,大家也就都不急着成家立业,二十岁之前一般都是在学堂里混着,因为上学的时间太长,光是四书五经不够学的,因此便什么都了解一些。待不再读书了,才会各自成亲。
典型的医学拯救世界论嘛,我改明儿写本书得了,书名就叫《把吃出来的病吃回去》。
裴夫人竟然听得极认真,甚至不时问我几句细节性问题。我来不及组织出一个合理的谎言结构网,又怕她下一次问时我记不住说岔了,只得把专有名词替换成相似的名词后诚实地说给她听。
当然,有关高科技的问题我都一概含糊了过去,反正我也不懂。
洒家没有什么征服星辰大海的野心,再说,就凭我那成人自考的糟烂底子,想整出个高达初号机来也是mission impossible。
直到暮色四合,裴夫人才勉强放过了我,挽着我的手臂把我送到我的房间门口才笑道:“你的家乡当真有趣的紧,若是什么时候,我能亲眼见识一下便好了。”
我尴尬地笑。
好在裴夫人并没有纠结于这个问题,又替我理了理鬓发,眼里蕴着温柔的笑意:“别总闷在家里,有空就和惠儿一起出去走走吧。”
真是罪过,看着如斯美人,我竟然想到了我奶奶。
她以前也是这样,温柔地看着我,替我将旁逸斜出的头发重新别回耳边,絮絮地唠叨我要好好吃饭,别总想着赚钱的事儿,天塌下来还有她撑着呢。
我连忙眨眨眼睛驱散鼻尖的酸意,笑着应下了。
往后的几天,我谨遵裴夫人旨意,跟裴素语简直如连体人一样要好,她下棋我在一边看着,她画画我在一边看着,她弹琴我也在一边看着……
终于,裴大小姐被我折腾得没辙,扔了棋谱苦笑道:“好了好了,我陪你出去还不成?我怀疑你被我娘收买了,见天的拖着我出去玩,叫我没时间想旁的人吧?”
我嘻嘻笑着拉她起身:“若你一玩起来便不会想他,那你也不必坚持的这么辛苦了。”
裴素语拉着我的手叹一口气:“还是你懂我。”
我看着她:“你爹娘都懂你,因为懂,才不忍心你受苦。”
她笑着睨我一眼:“好像你知道我爹娘的事似的。”
我惊讶一笑,装模作样地把耳朵凑到她嘴边,做贼似的问她:“我猜的,你肯说给我听?”
素语笑着推开我:“在家里说,让爹娘知道了,可不得扒了我一层皮?你若想听,咱们得出去找个地方,偷偷地说……”
半个时辰之后,我俩已经站在了落霞最繁华的一条大街上。
我笑看着她:“去哪儿偷偷说?”
她亲亲热热地挽着我手臂:“当然是街上,这熙熙攘攘的,谁会刻意听我们说话?这条街稍后头就是我娘开的首饰铺子了,咱们待会进去讨口茶喝,再给你挑几件相称的头面。”
我笑:“又有故事又有彩头,小的受之有愧啊!”
素语嗔我一眼,一排细小的贝齿微微咬住下唇,眼神那叫一个千回百转欲言又止。
我当即点头哈腰:“您吩咐我照办。在下别的没有,一肚子歪主意还是可以勉强供小姐驱遣的。”她不是说要证明给她爹娘看,她能一个人好好活着?裴家是落霞经商的大家,裴素语虽然还没出阁,接过一两个店练练手也是有可能的,相信裴老爷和裴夫人都乐见其成。
裴夫人让我拉着裴素语多出去走走,应该也是有这样的打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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