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您叫我蹦一个我都跟您急。
我现在也是一样,从第一声呕吐开始,我便可怜兮兮扒着舷墙吐得昏天黑地,直觉得肚子也痛了脸也肿了,浑身的钙质好像都被小魔王给吸走了,灿烂的人生瞬间枯萎了。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到肚子里当真揣了个会慢慢长大的肉馅,自己再也不是前途无限的新一代,而是新一代他妈,不由一阵恐慌无助。
叶苏赶过来一边帮我顺背一边轻声哄我,不住道歉说不应该抱着我荡过来,以后再也不这么做了。我忙着除旧迎新没空理他,等胃里再没什么可吐,才揪着他前襟眼泪汪汪地问他:“惨了,我这样一路吐啊吐啊的,他们会不会嫌脏把我赶下船啊?”
没等叶苏回答我,甲板上的船工便围过来喜洋洋地拱手道贺:“原来嫂子已然有了身孕!恭喜叶大!”
叶苏搀着我点头笑道:“同喜同喜。”扶着我腰低声道,“别乱想,我陪着你呢,谁敢对你不好!”说着就半挟半抱地跟着引路的船工进了房间。
我的眼泪哗哗地流,却说不出究竟为什么伤心,于是想到自己可能得了产妇忧郁症,眼泪不由流得更凶。
叶苏温柔地替我擦脸,顶着我额头笑话我:“哭娃娃。”
我咬他一口,呜呜呜地指着脸邀功:“我这是替你孩子在哭!我容易么我!”
叶苏便搂着我好言好语地哄:“不容易不容易,我家凌铛最棒了。”又把手臂横在我面前,“莫哭太长时间,当心哭坏了眼睛。要是觉得心里实在憋得难受就咬我一口,尝着肉味儿,心情就好了。”
我大怒,顺水推舟地揪过他胳膊来咬了一口之后,又憋不住乐了:“混蛋,敢情我是馋肉了?”
叶苏笑嘻嘻地:“可不是馋肉了么?”边说边用鼻尖暧昧地蹭我的耳垂。
不同于以前,叶苏温柔得仿佛我是块豆腐一样。
……好像,我们在船上上演“船戏”的时间和次数很快就要超过岸上了。
呀达,好害羞。
就这样,我们在别人的船上过了两天没羞没臊的日子,在第三天早晨登上了久违的青塘码头。
叶苏笑着问我:“有什么特别想见的人吗?”
我连连摇头:“别开玩笑了,还真当我要去谢沈念恩么?——至于楼公子,既然没什么关系,又何必去扰人家清净。想来想去,我最放不下的不过就是我那茶舍了。虽然早就听说那里成了一片焦土,然而若不亲眼见见,总觉得心里像吊着什么似的。时隔半年,不知那边仍是荒着还是已经另辟他用了。也不知道桃树是不是全烧光了,还剩下多少……”
我一啰嗦起来就没个完,叶苏只含笑听着,没半点不耐烦的意思,我倒是先不好意思了:“哎呀,怎么变唠叨了。”
叶苏笑着刮我鼻子:“要是你连想说的都不能说,在下还怎么算得上是仙子的护法罗汉呢?你说什么我都爱听着呢。”说着就牵住我手,带我租了辆马车,直奔桃园。
出乎我意料,桃园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一株株桃树郁郁葱葱地挂着半青不红的果子,茂盛得好像压根没受过大火的洗礼,四周也没有任何衰败的迹象,一切都十分的欣欣向荣。若不是原先的茶舍确实没了踪影,我简直要怀疑那场火不过是捕风捉影的谣言罢了。
我被叶苏扶下马车,还没进园子就听见竹笛声声,曲调洒脱清亮,带着点乡野农夫的玩世不恭,又隐隐透着丝方外隐士的清高淡然。
我不由慢下脚步,仰头看新建成的三层竹楼,竹楼颇具唐风,屋顶却带着点胡人建筑的特点,四角略翘,檐下坠着亮闪闪的铜铃。竹楼旁高高地挑着一道酒幡,“无酒不成诗”五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在风中恣意招展。
我笑道:“新主人倒是个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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