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桃花只是沉思不语,大臣们心急如焚,个个跪下来扬声请命,心中隐隐的也是疑惑,这璎珞公主自小跟柳驸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成亲之计不但是一举几得,还是玉成了二人的好事,怎的此时这辗转奔波九死一生归来的璎珞公主,却貌似对成亲之事并不积极?莫非,昭国的事情真的不是空穴来风,真的如坊间传言那般,这璎珞公主流落昭国的时候,跟那昭国太子司徒睿情愫暗生,移情别恋了?那司徒睿所言并非谣言杜撰而是确有其事?
桃花看着那跪了一地的大臣们的焦急与疑惑,心中仿若是打翻了五味瓶,百味杂陈,却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她隐在袖子里的十指紧扣,却是定不住那狂风中的柳絮般纷乱的心。
“你们一个个胆大包天的很嘛,谁叫你们自作主张的?刘大人所奏之事,公主已是心中有数,自会有所计较,莫不成还要听命于尔等不成?还不快快起来,拎着你们的脑袋退下!公主舟车劳顿,身体不适,已是要休息了!”
柳惜言本想让桃花自己应付这百官朝贺的场面,不想插话,也好让她尽快立威掌权,这南周的江山本就是他为璎珞守得,无论现在在璎珞身子里的人是他的璎珞还是所谓的叫桃花的女子,这具本尊毕竟还是璎珞的,身上流着于氏皇族的血脉,那这江山毕竟也是要交到她的手里,这是她的东西,也只能是她的!所以柳惜言想尽快的让桃花进入这个角色,明白她担负的责任。
这个女子不适合,这他知道,但她可以适应!
但见桃花低着头踌躇半日,无法应对这群臣请命,柳惜言终归是心中不忍,也知道,这成亲之事确然是为难她了,他向来只是想给他的璎珞撑起一片晴空万里的世界,却不是让她过得这般的纠结艰难,哪怕只是这具躯壳,也是断然容不得她受半分委屈的,当下便忍不住出声喝止道。
“可,驸马爷,事关大周生死存亡,又万分的紧急,老臣们不得不这般劝谏啊,还请公主于驸马看在我们为这大周呕心沥血殚精竭虑的份上,还请尽快成亲大婚,以免横生枝节,大周乾坤宿命尽在公主之手,还请公主尽快裁夺啊!”那刘大人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激动万分道,后面的一干大臣也随声附和着。
“好了,尔等忠心大义,公主自是明了,不过,今日公主已是疲累至极,尔等先行告退吧,等过几日,公主定然回给你们一妥善的办法,我们大周不会亡,这天下毕定是公主的天下。”柳惜言不耐的挥挥手,凌厉的眼神扫过在座的跪着各位南周的臣子,让人在遍体生寒的同时,却是莫名的安定了纷乱的心。
柳驸马这大周的擎天之柱还在,如今盼望了五年本以为不在人间的璎珞公主也已是归来,除了那蠢蠢欲动的昭国,现如今南周已是如有神助一般,一切都在往利于南周的方向发展,即使前途艰难险阻,可南周终归迎来了他们的定海之珠,再也不用那般身份尴尬,名不正眼不顺的风雨飘摇了,作为臣子,也该放宽心才是。
思及此处,众人的神色不由得放缓了几分,言辞也不再那般的激烈尖锐,又絮絮叨叨的谏言了几句,唠叨逢迎了半响,一行人终归是迫于柳惜言的压力,退了下去。
桃花觉得自己真的没有这政治细胞手段权谋,面对这满朝文武很容易就乱了章法,不知该如何应对是好,她不过是一普通平凡的女子,玩不来那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更不会那些步步为营工于心计,见如今这偌大的正厅终于清静了,才仿若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般的放松了几分,额头已是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湿汗。
不知为何,自要进城时,李子贤便弃马改为了乘车,抱着小板栗坐马车进了城,且是至今未曾露面,桃花心中不安,却无人可以相商,又因为今日朝臣所奏之事,自己甚是不敢面对坐在下首的柳惜言,不由得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低头坐在那里。
柳惜言微微的叹了口气,心疼满满,他的璎珞一直是那般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自小大到都是被众人捧在手心里养在蜜罐中,被他护在羽翼之下的公主,何曾这般的谨小慎微,委屈忐忑过?
当下走过去,宠溺的帮她绾了绾耳侧的发丝,说道:“累了吧?想不想吃东西?你都半日未曾进食了,早就饿坏了吧?先去你的房间洗漱一番,过会儿子,我们便开宴!”
桃花正在愧疚,听得柳惜言这番言语心中更是难过,又听到开宴二字,以为又是要面对众人的盛大的宴会,当下如惊弓之鸟,眉头立即不安的皱了起来。
“莫怕,只有你我并子贤、小板栗四人,绝无让你不自在的外人,且吃食都是你喜欢的,我早就吩咐人备着了,尽管放心便是。”柳惜言安慰桃花道,句句体贴,却始终未曾提及那让她作难的话题一字半句。
桃花的心神略略放松了几分,便在侍女的引领下洗漱换衣去了。
离去的桃花却不知道,柳惜言在她离去后,呆呆的在那回廊之下伫立了许久,许久。
已是深秋,这南地秋意向来不浓,但树木花鸟多少也是闻到了寒秋的味道。
园子里那一池的菡萏如今唯剩满湖的枯枝败叶,没有来的让人生出几分寒凉的气氛,偶有落叶飘花零落下来,点在那池残叶上,勾出几许涟漪,像是那舞倦的蝴蝶,挣扎出垂死的哀伤。
柳惜言那般怔怔的看着,思绪就如那乘风而去的纸鸢,心,落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只是,以前的柳惜言并不曾知道,有些地方,会远到有一天无论如何再也回不去了。
他的璎珞啊,那个自小就拉着他的衣袍哭着闹着说是长大后要嫁给他的璎珞啊,如今却为这事这般的作难,物是人非,柳惜言在此刻细细咀嚼着这四个字,竟是无端的辛酸惆怅,满满的都是凄凉,仿若这深秋的天气,悲凉的那般触目惊心。
桃花在侍女的引领中进入一别院,桃花略一上眼,凭着她这一久对这个时代文字的粗浅的研究,知道这里该是叫做落樱轩,听这名字,就知道是柳惜言为那于璎珞准备的。
进入一古香古色雅气十足的房间,轩窗粉纱,拱门珠帘,琴案古筝,棋画书笺,层层帷幕虚掩,熏炉袅袅香烟,多宝格上琳琅有致,拔步床上雕花镶宝,端得是独一无二,求的是一室流光,一看居住的女子便该是天之贵胄,含珠而生,理应是那般的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通,吃穿用度无一不奢华,差奴使婢,前呼后拥,享尽荣光,占尽恩宠的天之娇女才受用的起的寝房。
桃花以为司徒睿的别院一室极尽奢华,却不成想,这柳惜言府邸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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