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菊似的……
这一句姥姥喊出来众人敌意顿消,当下四散该干嘛干嘛去,少数几人留在那儿跟看西洋景似的看钟错。还不忘你一句我一句的称赞张非:我就说雨阳那孩子厉害吧一出娘胎就不凡,离了鬼乡人闯出的事业忒大,居然都当上鬼王祭师了真是厉害厉害……
要是张非在此估计能欣慰一下:他终于能光宗耀祖了。
张非他姥姥是最开心的一个,拉着钟错的手就把他拽回了自个家(去的路上还不忘敲靳阳一下,理由是他没弄明白情况搞得大家穷紧张),钟错一落座就有小孩端出一堆点心,管他叫叔叔。钟错盯着那个没他腿高的娃娃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旁边传来老人家乐滋滋的一句:“这是老大家的孙子,今年五岁,我的曾孙~”
张姥姥语气很骄傲,钟错有点僵硬地摸了摸小孩的头,然后塞过去两块点心。小家伙拿了点心兴高采烈地跑了,钟错才松了口气。
“你是为小非来的?他出什么事了么?”张姥姥关心孙子,一落座就急匆匆地问。
钟错犹豫了一下,开口:“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让人算计了,要破解需要生辰八字。他昏迷不醒,又从不肯把日子告诉外人,只好来这里问一问。”
他不敢把事情详说,只好约略一提。好在生辰八字这么用也说得过去,老人家忧心忡忡地叹口气,嘀咕一句“这孩子”就走进里屋。出来时,她手上多了张叠得整整齐齐的黄纸。
“这便是小非的生辰。”
钟错接过黄纸,问过老人之后便轻轻打开。黄纸年代已久,有些发脆,好在上面的文字倒也清晰。
扫过一眼之后钟错立刻开了手机(长生赞助)把内容照下来,顺便又记了一份文字版。长生不知从哪儿找来的超强信号手机果然不凡,在这种阴气浓厚的地方居然还有堪堪半格信号,尝试数次后信息终于发送成功,看着长生回过来的“收到”,钟错长长出了一口气。
终于……
张姥姥一直看着他,见他松了一口气才笑道:“发出去了?”
“嗯。”
“那孩子……要你操心了。”她之前还有一分怀疑现在也烟消云散,这鬼王眼中的焦急担忧绝非虚假。
操心……?
钟错微微苦笑——他才配不上这句话吧……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有闲心去看看张非的生日,黄纸上的八字是正规的写法,天干地支看得人眼晕。好在鬼王必备的知识里缺不了这个,只扫了一眼,他就算出了张非的生辰。
“再过不到两月,他就该过生日了。”张姥姥感慨地说。
张非的生日是……
“七月十五。”钟错轻声说。
七月十五。
这是特别的一天,阴历七月为鬼月,自朔日起鬼门开,百鬼出行阴气大盛,直至十四、十五交界之夜,鬼门完全洞开,也是阳间阴间界限最模糊的日子——对阳间来说这不算什么好日子,但对地府来说,却是一年一次的大假。
但是此刻,这个日子让钟错想起的,却根本不是什么开鬼门放大假。
七月十五。
他站在窗台上,看着窗内怔愣的男人露出练习已久的笑容:“你好,我叫钟错。”
他根本不知道,那天,是这家伙的……生日。
“礼物你已经送过了,没落。”
……所谓的礼物,难道就是之后无穷无尽的麻烦、接踵而来的敌人,和现在的魂魄离体生不如死?
“怎么了?”张姥姥温和的声音响起,钟错摇了摇头,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见他不说话,张姥姥也不急着问,只笑笑说:“难得来一趟,不想知道点别的什么事?”
她狡猾地眨眨眼:“比如小非小时候那什么什么和什么?”
那什么、什么和什么……?
钟错承认,他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只是比起张非的糗事,他更想知道另外的一些,比如……
“……我能问个问题么?”
“嗯?”
“为什么……”钟错抿了抿嘴唇,低声问,“为什么,要让他离开这里?”
还不只是一般的离开这里,而是要发下誓言。
还有,那个“鬼仔”的称呼……
张姥姥露出复杂的表情,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既然见到阿阳了,也该知道,小非他还有个小名儿……”
“鬼仔。”
“是啊。”张姥姥苦笑着点了点头,“鬼生的娃儿。”
她望着钟错,眼神流露出几许哀伤:“雨阳……是我最小的女儿。她是个女孩儿,却比她哥哥都爱闹,平日里最喜欢跟着靳飞——我收养的孩子——一起乱跑,呵……我那时候还怕她喜欢上飞飞,他们俩虽然不是血亲,可毕竟是同姓,自小叫着哥哥妹妹的,真生了情,也不是太好,可现在想想……还不如让她喜欢上飞飞,也比喜欢那个姓张的王八蛋要强。”
提起张保国,张姥姥眼神顿时凌厉起来。
“一开始我对他印象也不坏,这孩子长得俊,又聪明能干,傩巫家的孩子出身也不错,配得起我家雨阳,他还跟飞飞拜了把子……我那时候,是把他也当孩子看的。”
这些陈年往事其实不怎么适合说出来,可惜张姥姥也是憋得狠了,逮着钟错便忍不住抱怨。
“可惜我没批了他的八字看,否则八成能看出来,这孩子天生跟鬼乡犯冲!”张姥姥一巴掌拍在旁边的茶几上,红木的几案让她拍得一阵摇晃。
喘了几口气,张姥姥也觉出自己失态了。她摇摇头,对钟错苦笑道:“我们……这地方,跟别的地方不一样,你也能看出来吧?”
“嗯。”何止一般的不一样。
“其实一开始,鬼乡也不是这样的。据我上头的老人说,早几百年前的时候,旁边的山里埋了个大人物。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改了这周围的山水,生气全朝他那儿跑,死气却跑到了这儿来,渐渐的,也就成了鬼乡。最早住这儿的人也不知道是谁,反正在有了这名字的时候,鬼乡已经是个鬼跟人一样的地方了。”
这里从很久以前便是人鬼混居,生与死的界限十分模糊。在鬼乡,死并不可怕,因为那只是“再开始”而已。每个人都知道,自己会在将来的某一天死去,肉身生机断绝,但是魂魄却会继续清醒着生活,只是一开始会有些不方便,因为阴魂不能接触实体,但鬼乡阴气极盛,凝聚魂体的速度远超别地,用不了对鬼魂来说得太久就能恢复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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