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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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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人间见白头——玉搔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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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猗兰殿李夫人复又怀胎的消息,沸沸扬扬地传到后宫的每一个角落。     古代女子,一辈子便是这四角一方的天地,算计的不过是自家夫君,自家荣宠,而在这皇室宫阙中,尤为明显。     卫子夫先是送了各色珍稀补药,我便一一收下,郑美人也送了东西,却是几卷子书简。     我婆娑着实木竹篾,雅如幽兰的女子,注定要消磨在这深宫岁月中去了。     百年之后,往事风流,便都是一坯净土,三尺高坟,谁又记得谁。     我的每日食谱、作息起居,全由刘彻仔细安排,他生怕我出任何差错,每日少则要到猗兰殿来上两回,或用膳,或看书,政事繁忙的时候,便都呆在我这里。     不知从何时而起,我们相处的方式已经持续了很久,没有了冲突,亦没有了波澜。     很多时候,两人面面相对时,皆是默默无言,我倚窗抚琴,他批阅奏章,我靠在榻上休息,他便将我抱在膝头。     刘彻岁至不惑之年,两鬓的银丝每日居增,从镜子里看到我俩相依而坐时,我的容颜并未有多大的变化,而他已然老态初现。     年龄的差距,在年轻时并不突出,愈是年岁日长,便愈发明显。     也许我真的应该对他多一些温存,这个陪伴我太久的男人,这个掌控了我一生命数的男人。     “在想何事,如此认真?”他将下巴搁在我肩窝,环臂圈住我,双手捧着书卷。     “臣妾在想腹中孩子,会在哪一天降临。”我半靠在他肩头道。     “傻女子,就这些么?”他揉了揉我的发。     “臣妾还在想,李广战死,丞相病重,李敢又冒犯大将军,天命实不可违。”     他放下书卷,起身走到窗边,良久转头叹道,“朕生于猗兰殿,少年登基,昔日王藏、赵绾为师,想要脱离太皇太后的桎梏,历时数年,太皇太后终老时,朕才蓦然发觉,她对朕是极好的,一心为我汉室江山,功不可没。”     我走过去,静静立在身旁,触目所及是殿外枯枝落叶,白墙玄瓦。     “窦太后是位了不起的女子。”     窦漪房三朝辅政,经文帝、景帝、武帝,见证了从汉初动荡,到如今繁盛的局面,且为政清明,既无吕雉狠辣,又无王皇后庸碌,足可谓传奇一生。     “尔后母后干政,武安侯擅权,朕便艰难地在夹缝中,做一个太平皇帝,这条路走的太难,牺牲太大,魏其侯、卫绾,多少重臣一一离去,或辞官、或诛灭,当年飞将军骑射无敌天下,令匈奴闻风丧胆,彼时还未有卫霍,朕也不曾料,竟会如此而终。”     刘彻的语调极缓,仿佛在丝缕回忆中,慢慢找回曾经的自己。     身为帝王,明知不可而须为之,并不由己,为大局舍个人,是不可撼动的原则。     “江山代有才人出,飞将军死在疆场上,也算了结了一生夙愿,足以告慰平生。”     “朕明白,”他转身揽过我,“风口不宜久立,对胎儿无益。”     “总在殿内呆着,也不好。”我顺势将自己倾靠在他怀中。     “朕怕你受扰,便特意推去了所有宴会,专心陪你,做个昏君也无妨。”他打趣道。     “既然陛下要做昏君,那臣妾便勉为其难,做祸水好了。”     他闻言一笑,大掌箍住我的腰肢,将我横着抱起,“良宵一刻值千金,朕怎能错过?”     “臣妾有孕在身,陛下还是去找新封的采女吧。”我随口推脱着。     “那是皇后美意,朕便顺水推舟,她怎能同你相比,朕如今只想在猗兰殿,哪儿也不愿去。”他解开襦裙的带子,寸寸啃噬着我的肌肤,原本微凉的空气,逐渐升温,当所有遮蔽褪去,只余一件贴身亵衣,他忽然卷起锦被,将我严实地裹了起来。     “闹了一天,休息吧,太医说今日不可行房。”他平复了气息,阖上双眼躺在身旁,一个安静的下午,悄然过去。     好似所有的喧嚣都沉寂下来,水面上处处浮动着蛊惑人心的太平美好。     第二胎非常安稳,渡过了头三月的波动期后,我的肚子逐渐凸了起来,而此时,已是元狩四年冬天。     元狩五年元日,丞相李蔡病毂,执政四年,廉政清明,病夭早逝。     我与李蔡并无多少交集,可消息传来时,心里仍是忍不住酸楚,也许是这些年来,太多的人从生命里渐渐远去,外表有多坚硬,内心就有多软弱。     刚安稳下来的日子,再经不起离别。     随着我地位的日趋攀升,一些朝臣重相,便时有相邀送礼。     届时朝中无相,李广家族势力无存,那块诱人的肥肉便放在砧板上,多少人红着眼睛,想要分上一杯羹。     大破匈奴的豪壮、老将迟暮的悲凉,很快便被人们对于权欲的追逐之心淹没。     这样才是,天家官宦,最要不得便是同情和悲悯,各为其主,各谋生路,才是王道。     李蔡的丧葬,并不隆重,他生前人缘不广,在朝中也无党羽交好,除了李家人,送葬的寥寥无几,着实冷清。     冬日严寒,加之思绪受了触动,我自怀孕以来,第一次染了风寒。     一向羸弱的体质,却在此次孕期中,好的出乎意料,呕吐嗜睡的情况,并未出现。太医都说我脉象强壮,整个身体状况十分良好,母子皆是健朗无忧。     病好时已是开春,刘彻为了替我趋避邪寒,特意宣来伶人做祭舞,驱邪魔。又在猗兰殿大设宫宴,热闹不已。     我小病初愈,本已无恙,奈何拗不过刘彻的意思,便只好参加。     歌舞是一味的架势,席间芸儿特意装扮地花枝招展,献舞一支,她身段柔媚,面容姣好,能获刘彻青睐,实乃正常。     自我入后宫之后,刘彻已经数年未纳妃嫔,如今有了新鲜的血液,也是后宫的一种平衡。     “臣妾以此舞恭祝夫人身体康健,母子平安。”她盈盈一拜,只穿了一层纱衣,在这寒天里显得格外单薄,真是我见犹怜。     “本宫心领了。”我歪在坐榻上,既然是为我举办的宴席,自然不必处处拘谨,刘彻抚着我的肩头满意地观赏。     尔后对她一番称赞,即刻行封赏,芸儿见刘彻龙颜大悦,便起身想坐在刘彻另一侧。     我自顾自地喝酒,对她视而不见,不料刘彻却骤然冷下脸色,“夫人病愈,见不得谅气,采女回席就坐罢。”     芸儿吃了闭门羹,脸上一阵红白,却不敢回驳,只得谢了恩,讪讪地回了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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