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泉郡,我过上了难得平静的日子,天下却并不太平。
匈奴几战失利,狼心未灭,在边关地区进行疯狂地掠夺和屠杀,受苦的仍是贫民百姓。
入秋之后,内城因匈奴小股潜伏势力入侵,爆发了有史以来最为激烈的骚乱。
我抱着嬗儿喂饭时,忽听阵阵嘈杂之声,似远似近,接着便是铁蹄刀戟相击,一阵激过一阵地,充斥着宁静久已的边关小城。
宅院里的死士骤然增多,戒备森严,嬗儿被吵闹声惊地啼哭不已。
我一面将他抱在怀中,柔声哄着,一面心绪不宁地担忧。
霍去病前日出门后,至今未归,他到底去了军营,或者是城中另一座宅邸,我不得而知。
我还他腰牌时,想了想,终究没有问出口,这些小事如今已不重要。
他有更重的责任要去承担,家国兴衰,我应该默默站在他身后,做他避风的温柔港,而不是徒增忧心的包袱。
可这段时间以来,他回家的时间,愈发短暂了,很久没有拥他入梦,总不踏实。
我怕一切突然颠覆,乱世兵马荒,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
动乱持续到傍晚时分,终于安静下来,敲门声随之响起。
霍去病大步入内,还未褪去的赤红色戎装上,溅上斑斑点点的血迹,猛地上前,将我的双手卷进怀中,“今日匈奴残余死士,混入城中,我一直担心你的安危,清剿完毕,我便即刻赶来,幸好为时未晚。”
我也顾不上血腥气息,便隔着甲胄,紧紧拥住他,“你来了,便不算晚。”
“待我更衣沐浴片刻,今日便守在你这里。”
“匈奴余部可是清剿干净了?我这里安全无碍,还是守城为要。”
“傻女子,只是小股势力,早在晌午便全数俘获,这半日已将兵力重新部署,再者,酒泉郡太守仍在,我却也不可越权太甚,有赵破奴坐镇城门,如此小风浪,你不必担心。”他揉了揉我的发,眸光澄澈安宁。
“我为你沐浴。”我踮起脚尖,在他额头上落下轻吻。
“不如一同沐浴。”一个不防,他猛地将我拦腰抱起,向浴室走去。
侍女早已备好热水,暖气溶溶,又将霍去病换下的戎服拿去清洗,便尽数退下。
“天气太冷,我昨晚刚洗了的。”我仔细帮他褪去里衣,又将他束冠的皮弁摘去,他如墨的黑发便散落下来。
“骠骑将军这般风流俊俏,潘安宋玉也不过如此。”
霍去病此刻衣衫慵懒,长发泄肩,竟有说不出的韵致,教我看的有些痴然。
他却攫住我的腰肢道,“潘安宋玉又是何人?”
我捂住嘴偷笑,“他们是酒泉郡姿容最为出众的男子。”
“比的过你夫君么?”他又欺近一寸。
我终于忍不住,他认真又蛮横的模样,着实让我满足不已。
他试了试水温,眼角泛起一丝坏坏的笑意,趁我不备,将我捉进木桶。
温水打湿了我里里外外的几层衣衫,他便也跟着入了水,耐心地除去所有遮蔽。
“有美人兮,宛在水中央。”他撩起水花,在我的雪肌上揉搓。
“唱的真好听,我还想听。”
霍去病唱腔的念诗,带着男子特有的爽朗和浑厚,音韵悠远。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绵长宁静的歌声,在我俩了然的笑意中,悠然荡漾。
当年《采薇》一曲,一曲成箴,四年流光蹉跎,昔日故人,而今何在?
月上中天,霍去病才揽着我从浴室走出,他月白色的中衣半开,而我只着了淡绿色缯裙。
嬗儿已经在奶娘的照料下,吃饱了睡去。
霍去病在床边看了良久,才扶我回内室歇息。
今晚夜色格外明媚,银盆满月高悬天际,我依偎在他怀中,享受此刻的安宁。
他开口打破了沉默,“瑶歌,你可曾后悔过?”
“何出此言?”我从他怀中钻出。
“相识至今,我始终亏欠你太多,聚少离多,让你受了苦。”
“这样的苦,我甘之如饴。”我抱紧他的腰,心弦一触之下,不自主地哽咽。
“陛下待你,却有真心,若你留在宫中,也许不会漂泊如斯。”他的眼眸有些暗淡,和往日那神采飞扬的霍去病,很是不同。
“霍去病,你知道么,我见你的第一眼,便相信有些事情,一早注定,而我亦从不后悔。锦衣玉食,不抵与你相依片刻。”
他突然封住我的唇,来不及闭上眼睛的瞬间,我清楚地看到了他眼角的波光。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千年前许下誓言的女子,决然,无悔。
本是这样温馨的时刻,为何却缭绕着挥之不去的伤感。
笃笃的叩门声,打破寂静的夜,霍去病翻身下榻,握住宝剑。
我在这里住了许久,却从无人打扰。入夜更深,又是何人会突然到访?
侍卫迅速移动身形,在院门周围严阵以待。
我拢上衣衫,跟着走出,又被霍去病赶回内室。
“不论发生何事,有我在。”
我点点头,叩门声不急不缓,持续响着。
院门打开,料想中的激烈并未出现,反而,一切都静了下来,静的令我发慌。
就在我轻轻走到门前时,清脆的女声忽然响起,“夫君大人。”
我呆呆立在原地,不如何是好,说话之人,正是刘子虞。
那一声夫君,准确地刺进我心头,她才是霍去病,名正言顺的妻…
“城内动乱,你为何深夜出门,我让侍卫送你回去。”
我极力保持着平静,可霍去病话中的关怀之意,让我无法回避。
“您深夜未归,妾身担心,便擅自前来,您可会怪我鲁莽?”
说话间,细碎的脚步声随之而来,霍去病又道,“此处你不该来,先回家。”
“夫君大人的去处,难道不是妾身的家么?”
脚步声越来越近,响亮的婴儿啼哭声骤起,我心头一惊,欲冲出去,却又踟蹰难定。
刘子虞显然发现了嬗儿,“原来传闻非虚,不知夫君宠爱的赵姬,是不是也在里面?”
“你莫忘了身份,此事断不容你多论。”霍去病的声音冷了下来。
“将军又何必时刻提醒?您将我留在长安,处处冷落,如今竟是连见她一眼的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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