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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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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鼓鸣兮发棹歌——寒食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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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众人隐晦的目光中,他步履匆忙地走出椒房殿,我亦步亦趋。今晚过后,后宫不知又要生出多少流言蜚语。     他一路上神情肃然,我几乎是小跑着才勉强跟上。     麒麟阁中,太医令正在紧急救治,刘彻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直到太医跪了一地,我便知道回天乏术,丞相已是油尽灯枯。     将人送回相府,他又派去了几名太医,整个过程忙碌了将近一个时辰。     当我看着步撵远去,心中郁郁不能平复,他的临终遗言竟是托付于我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祸水”,世事无常。     因果缘法,一切皆是虚妄。     麒麟阁中只剩下我们俩人,铜烛摇曳,刘彻斜在软榻上,手中握着两方竹简,静静地阖上双眼。     良久,他似是感叹,“公孙弘之后,再无《公羊春秋》。”     我走到他身旁,将桌案上的几卷书简合上,最后一本卷轴中,是半篇未完的书目。     “当年董仲舒去,仍有公孙弘,办太学、设五经博士。朕还记得,朝中老臣多反对,只有他们二人全力相辅。到如今,人去矣,万事空。”     他揉着眉心,半靠在桌案上,玄色薄衫垂落下来。穿过悠悠岁月,我仿佛看到了那个英姿勃发的少年君王,踌躇满志,指点江山。     物是人非事事休,回望来路时,才发现已经那么长。     我见他疲态尽显,便准备唤侍女进来服侍,刚站起身,却被他叫住。     “公孙临走前,如何交待?”     “朝中李蔡可为相,朱买臣可用。”我正色道。     “没料到,公孙最后一句话竟是对你说的。”刘彻目光投向别处。     “那晚,”我敛了情绪道,“是你执意不肯杀我?”     “是。”他利落地应道。     “我想知道原因。”我鼓起勇气道。     “没有原因,当时不想杀你,仅此而已。”他轻描淡写道,仿佛说着不相关的事情。     “有人引我过去,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若有下次,朕绝不会留情。”     “此事不准让第三者知晓,今晚你夜闯椒房已是不妥。”他叫住我。     “若不是看他坚持不住,陛下认为臣妾会愿意去?”我俯身拜过。     “朕是担心你,你可明白?”     “臣妾先行告退。”个中滋味难以言表,拢了拢衣衫,不回头地走回昭晔阁,刘彻没有跟来,他整晚都待在那里。     三日后,丞相公孙弘病毂,年八十,李蔡接任丞相,朱买臣任丞相长史。     后来我才知道,李蔡便是那日在曲台殿外,和我对诗桃夭的男子。     后来我才知道,李蔡是李广的堂弟,从文帝时起就颇有政才,文能出奇策,武能斩匈奴。     李广一脉,卫氏一脉,独占汉家江山大半好物华。     四月初,芳菲尽,随着第一次河西大战落下帷幕,我的承明殿禁足之期已满,汉军驻守河西郡,入夏再战。     深宫度日,不知今夕是何年。     生活似乎陷入停滞,一切都在向前,独我留在起点。     凤栖梧落满灰尘,我再也没有兴致去拨弄,翡翠玉色蒙了黯淡,我很久未曾梳妆。     案几下的玉华膏,想来也没有再涂的必要,因为刘彻已然久未留宿猗兰殿。     我从不过问他去了何处,若是他来,便只是淡淡的询问,客套的回避。     猗兰殿的封赏愈加厚重,猗兰殿的宫饷愈加丰盛,又是何必?     谁欠了谁,谁又离不开谁?情字种种,皆无从算起。     初入宫时,我会用满心的愤恨去抵抗、去救赎,可如今,我连恨得力气也没有了。     没有希望便不会有失望,这样,也好。     不知觉,便到了寒食节,这一日宫中禁火,只吃冷食。     自上古时期,已有了寒食节的雏形,混沌初开,文明尚未萌芽,火是一种圣神的存在。     人们离不开火,又往往受灾于火,便有了每年一次的祀火之灵,除旧火迎新火,谓之禁火节。     延至春秋时期,为纪念给晋文公割股充饥的名士介子推,遂改为寒食节。     百家禁火,谓为寒食,寒食之后,清明遂至。     “寒食节…岁寒而春至,春暖不知秋。”我倚在窗前,喃喃低语。     南陵为我披上一件外衫,“长秋殿祭祀之宴隆重热闹,美人要不要去散散心?”     我摇头道,“不必了,哪里也不想去。”     “您整日闷在殿中,不知陛下有多么心疼。”     “锦衣玉食,有什么可心疼的?”     “那奴婢陪您到殿外散散心吧。”南陵轻声问道。     “也好。”     桃花将谢,卷落一地残粉,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以前读红楼时,总认为黛玉悲观得过于矫情,侯门闺户,才貌双全,为何整日悲春伤秋?     命中不可触碰的苍凉,愈是繁华,散场时,便愈加落寞。     “你可有家人?”绿叶映衬中,南陵的小脸更显娇嫩。     她缓缓垂下头,“奴婢五岁时便没了父母,只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姐姐失散多年。”     “你想出宫么,嫁一个普通男子,平淡过完一辈子。”我顿步驻足。     “奴婢不敢奢求,只愿尽心服侍美人。”她慌乱道。     “若我是你,必求一个安稳的前程,而不是一辈子困在这笼子里。”     南陵不再答话,绕过猗兰殿,缓缓走入繁茂的花圃,交错的树影中,只见远处一行人喧闹着走来。     一抹靓丽的淡粉色在树丛中明艳夺目,那女子正微笑着侧头,她身旁站着同样春风满面的刘彻。     我进退两难,只得立在原地,粉衣女子显然也发现了我,拨开树丛走来,不过十五岁的模样,明眸不避讳地打量着我。     “方才我还在想,这偌大的长安城,却并未见过许多貌美的女子,原来都被陛下藏在未央宫里去了。”她打趣道。     刘彻浅浅看向我,尔后摸着她的发髻道,“朕真是说不过你这张嘴,该是时候寻个驸马,来管制你这丫头了,这是李美人。”     “那我若看上了哪家男子,陛下要为我做主才是~臣女见过美人。”她颇为正式地拜礼。     “她是中山王次女,昭阳翁主刘子虞。”刘彻介绍道。     我颔首微笑,她接着补充,“正值寒食节祭祀,家父遂进京面圣。”     “嗯,昭阳翁主乘兴而来,必要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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