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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艳易凋,连城易脆(中)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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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就是在为难她。谢鹔鹴以女儿之身应战夏语冰,已经够那些假道学口诛笔伐一番,她就是再洒脱,也不可能当着天下男子将自己的闺名大摇大摆地喊出来,若真是那样做了,恐怕就算今日赢了,天下人也容不得她。更何况,她暗藏于齐王府,真实身份想来这些人并不知晓......一时之间,夏语冰心中百转千回,可是到头来,却是一片无语。     周付霖有意刁难,她又何尝听不出来,不过淡淡一笑,并未理会他,朝夏语冰浅浅地行了一个礼,却不是眼下女子常做的万福,而是刚才和夏语冰那个礼一样。她是在用这种方法告诉这些人,此刻出战的并非女子,而是一个军人。夏语冰瞳孔猛地一缩,不待他做出反应,那女子又已经淡然说道,“在下不过义军中无名女眷一名,贱名不值一提,尊驾又何必紧抓着不放?”她就这样直接地将周付霖的用心指出来,有些心中明透的人已经明白过来,看向周付霖的眼中多多少少带了些其他的意味。周付霖脸上一下子就挂不住,正想再说两句争辩一下,那白衣女子手中寒光一闪,已经朝着夏语冰挥了过去。     小七看着前面用力夹紧马肚的嘉树,有些不明白地大声喊道,“喂,首领,突然这么快干什么?”那人头也不回,一头黑发从肩上飘摇而至,飘散在寒风之中,仿佛几条黑绸带,缠缠绕绕,清淡的男声遥遥传来,“晚了就来不及了。”一边说着,一边猛地抽马臀,朝着临都的方向疾驰而去。     寒波滔滔,宛如秋水白练一般朝夏语冰劈去,他下意识地抬手一提,本来就没用多少内力,双剑相交之下,他只觉虎口一震,手中长剑几乎握不住就要脱手而去。眼前女子长发飘飘,白衣染血,却早已经不是他当初熟悉的模样,夏语冰只觉心中一痛,若是当初没有做出那样的决定,他们两个,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的拔剑相向?他心神微动,谢鹔鹴却又全力攻击,自然不敌,可是谢鹔鹴却好像没有察觉到一样,依旧招招狠辣,直取夏语冰要害。     他一退再退,谢鹔鹴却分毫不让,一路跟着他向外面掠去,两人过处,草木凋敝,飞禽皆摧,走兽惊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居然一路辗转,到了山顶之上。     谢鹔鹴在一棵青松上盈盈站立,白衣茕茕,犹如一只白鸽般轻盈,她的背后,是起伏不定的松涛,郁郁苍苍的颜色,好似刚刚被泪水洗过一般。刚才的连番激战,她身上的伤口又开裂了,大片大片的红色在她的白衣上晕染来开,她自己却好像浑然不觉一般。她朝着远处的夏语冰遥遥一笑,张开双臂身姿轻盈宛如白鹤,凌空虚度而去,衣袂翩然之处,犹如姑射真人一般,矫若游龙,好似洛神临世。     寒波在她手中使得久了,仿佛有灵性一般,那柄清寒软剑好似一条蛇一样穿过夏语冰的下腋,在他胸前刺出一个弹丸大的血洞。夏语冰下意识地反击,谢鹔鹴往后一仰,竟然在柔软的树梢上搭出一个铁板桥,左手上的寒波在夏语冰手腕上一缠,又给他划下了一道伤口。夏语冰手中的剑在谢鹔鹴眼前铺开一道匹练,她急忙转身,可是新气未至旧气已老,突然丹田一空,脚下跟着一空,再也在松树上站不稳,直直地向下摔去。     临都城后面的山极其峭拔,她的背后便是万丈悬崖,眼看着谢鹔鹴白衣翩翩,即将陨落,突然松树上伸出一只手来紧紧地握住了她。     那只手冰凉苍白,手心和虎口处的薄茧将她的手心割得有些痒,有鲜红的血液顺着手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一直滴到谢鹔鹴的脸上。她努力地睁大眼睛看着那人,那双眼睛终于不再是一贯的平板无波,里面的滔天深情几乎可以将人在一瞬间淹没。夏语冰对着谢鹔鹴淡淡一笑,笑容清雅,一如初见。     初见时,他是一身青衫的应试举子,她是一身火红的天之骄女。     那般清润的青色和几乎可以将人烧成灰的红色,仿佛水和火一般两不相容。     也许他们从一开始,便是错误。     夏语冰摇了摇头,将脑中那些不合时宜的念头抛开,手中正想用力将谢鹔鹴拉下来,却见吊在半空中的女子眼中一道寒光闪过,他只觉手上一紧,接着身子一轻,等到回过神来时,人已经跟着谢鹔鹴一起到了空中。     身下是万丈悬崖,若是真的掉下去,便是万劫不复。     夏语冰闭了闭眼,脑中出现的第一个人是已经苍老的母亲,他微微苦笑,扶住谢鹔鹴肩膀的双手一用力,自己就垫在了她的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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