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打算,夏语冰眼睛微微眯起,一道杀意从他的眼中一闪即逝。他从马鞍上拔出箭,又从身后的随从手中拿过自己的弓,那张薄胎大弓立刻被他张到极致,将真气运满手中,只听“咻”的一声,那支弓箭带着破空之声直直地朝城门上射去。
而城楼上的那人,却不慌不忙地伸手一拂,身侧的一杆大旗已然被她握在手中,她拿过身旁一个士兵的弓箭,将那杆大旗挽成一个棍状,手中运满劲气,朝着南朝军射了出去。
一箭一旗在空中相交,只听“咄”的一声,却是夏语冰射出的那只箭被那支旗子撞断,那杆大旗去势稍阻,却还是向着南朝军的大旗射去。夏语冰脸色一变,手上一动,一柄长枪被夏语冰空手向那杆大旗掷了过去。那杆大旗还未到南朝军旗之前就被夏语冰掷出的那杆长枪拦腰折断,南朝军队中立刻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喝彩声,夏语冰却丝毫不为所动,微微皱起眉头朝城楼上看去,楼上那人却不甚在意地伸手拂了拂自己的衣衫,朝他微微一笑,便转身飘然下楼,不带起半点儿尘埃。
而此刻,本应当歌舞升平的皇宫之中却是一片血流成河。林尚琪带着手下亲兵朝太皇太后寝宫步步逼近,他们父子和二王爷元祀密谋已久,正好夏语冰出兵伐齐,带走了大批军队,此刻正是动手良机。果然,从城门处一路进来,除了遇见几支林谖的心腹,并未有太大的抵抗,他站在那座辉煌华丽的宫殿前,看着往日常常来的地方,讥诮一笑,带着自己的人走了进去。
里面除了上座坐着的那个,一个人也没有。想来宫女太监们恐怕是早就听见风声逃走了,而那个人,即使想走也走不了啊。
见到他进来,上座的那个人抬起头,淡淡地看着他。只是这一动,立刻传来环佩相击的清脆声,她头上的步摇也跟着摇起来,一阵叮当之声,在安静的宫殿中,说不出的好听,也说不出的诡谲。林尚琪含笑看着她,仿佛是在拜访旧友一般朝她寒暄道,“阿谖,我们又见面了。”林谖并未做声,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林尚琪夸张地叹了一口气,讥诮道,“当日你还不许我叫你的名字,你看现在,我还不是叫了?”他笑了笑,又说道,“当日先帝死的时候,我让你立我为嗣,你不听,现在,我还不是照样站在你面前?只可惜啊,当日你还能看到我登基的无上荣光,现在,却是看不到了。”他朝着林谖一步一步地走近,笑容轻浮,“说起来,我还真是舍不得你呢,尤其是舍不得你这张脸。虽然你老是老了点儿,不过,天下间,除了那个命不好的谢鹔鹴,就没人可以比你更美了。”他摇了摇头,“就是我别院中的那些姬妾全部加起来,都没有你美。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你还是得死。因为,你不死,我就不放心啊。”他站得还是离林谖有一段距离,只听他继续说道,“一个连自己的孩子都能杀死的女人,我怎么能放心将她留在那里呢?更何况,当初你爱谢澜楚爱得死去活来,还不是说杀他就杀他?而我,恐怕在你心中除了一个可以用来消遣的面首之外,什么都不是。你对谢澜楚尚且如此狠心,何况是我?”他看着林谖微微一笑,眼中阴狠之色愈浓,“所以,你就不要怪我狠心了。”
林谖终于动了,这是林尚琪进来之后她第一次动,却只是伸手扶了扶头上的步摇,巧笑倩兮道,“你要杀哀家,为何不走近来些?”见林尚琪脸上露出难堪之色,她脸上的笑容又大了些,“你在怕哀家?”
“当然不是。”林尚琪立刻反驳,说完又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顿了顿,又说道,“你这个女人,心肠太过毒辣,连自己的亲侄女儿都要杀害,我也不得不防。”
“亲侄女儿?啊——”林谖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你说的是宜琢那丫头啊,唉,谁叫她那么不懂事呢?这也怪不得哀家啊。”林谖又笑了笑,万千风情就从她的笑容当中清晰而出,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身上就是有一种让人忍不住匍匐在她脚下的媚态,就算是在这个时候,让林尚琪也不由得眼前一晃。只听她悠然叹道,“你啊你,果真还是太年轻,太沉不住气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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