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嘉树一向严格,知道他先天不足,念不了多少书,所以就在礼节上面十分严格,不许他在外人面前有丝毫失礼之处,只是嘉树本质上都还是个孩子,往往安静下来过不了多久就想跑,所以左恒这才派了两个人过来将他守着。毕竟,这场宴会中名流云集,嘉树要是失礼人前,这整个齐王府以后可就没面子了。
嘉树气哼哼地转过头,嘴巴虽然嘟了起来,背依旧还是挺得笔直,下面的官员们一个个上来说些中听的好话,将送过来的礼亲手呈到嘉树面前来,让立在他两旁的是从将东西拿来收走,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嘉树此刻一心盼望着即将到来的歌舞,哪有心情去听这些?别说有些东西他听不懂,就是听得懂,恐怕此刻也没精神去理会。
衣衫轻动,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黄衣男子慢慢走到嘉树面前,微笑着朝他行了个礼。他是打着空手上来的,下面立刻就有人叫嚷起来,“王连帆,你的礼物呢?”“王大人一向出手阔绰,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反而打了空手来?”这个叫做“王连帆”的男子,是四大家族中王家的子孙,这些高门大户一向豪奢,就是这一场普普通通的宴会也要争些输赢出来,看看哪个的风头能够在这宴会中拨了头筹。此人生活的奢华,在齐地一带是大有名头的,他的姑姑是当今太后的亲母,行事做事一向跋扈专横,今晚齐王府名流汇聚,他反而空着手来了,实在叫人意外。
只见他隐秘一笑,似乎成竹在胸,既不管下面嚷嚷开来的那些官员,也不管嘉树有没有在听他说话,自顾自地说道,“说起来,臣下前几日得了件极有趣的宝物,本想留着自己赏玩,但正好碰到今日齐王平安归来,索性就拿出来献给王爷,也希望能够博王爷一笑。”听到有趣的东西,嘉树立刻来了兴致,转过脸来对他笑道,“是什么,是什么?”王连帆微微一笑,抚掌轻轻拍了两下,一阵沉郁的琴声划破齐王府的夜空,铮铮地在大厅中响了起来。
众人一时之间都安静了下来,向厅中的帘幕后看去,淡青色的纱帐后面,只看得见一个清瘦的影子,看身形,当是女子无疑。那琴声初来沉郁非常,到了后来却转为高亢激昂之音,好似金戈铁马、征战不休的沙场,那琴声越来越高,可是却始终去不掉开始的那一丝沉郁之气,但却恰恰给她的琴声中带来了一丝别样的风采,好似英雄末路,将军白发。最后,那琴声越拔越高,后来竟“铮”地一声戛然而止。众人尚未从那琴声之中回过神来,就隐约见那纱帐后面人影微动,那女子朝众人微微欠身,算是行了礼,抱起琴,竟打算离开了。
嘉树见她要离开,急匆匆地从主位上跑下去,“别走。”他冲到纱帐面前,将其一把捞起,伸手拉住那女子的衣袖,喊道,“别走。”那女子一身青衫,她回过头来,一双眼眸明净好似秋水,无喜无悲,定定地看着嘉树,好似要看到他心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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