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着，她拼命地回想，想以前姚夜对她讲过的话：
“如果有一天，我找不到你的话……怎么办呢？”
“嗯……你还是在老地方等我吧，无论如何……我都一定会去那里的。”
“老地方？”
“你不是说……那里很特别吗？是我们相识，再见……然后又相识的地方吗？”
“星海的海边？”
“这也算是一个约定，如果下次再找不到我的话，就不要一个人哭鼻子了，去那里找我吧……”
……
姚夜……我要去海边……
小绵心慌意乱地站起来就要向外面跑，却被人用力拉了回来。
“小绵？”
她回过头看到了蒋俊，还有站在他身后的两个人，一个是姚夜的叔叔，另一个则是她的爸爸。
姚夜的叔叔老了许多，两鬓已经完全花白了，背微微地驼着，眼睛里尽是疲惫哀愁，与之前的他已是判若两人；而爸爸在接触到自己的目光时立刻就低下了头，然后她听到从他嘴里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小绵啊……”姚夜的叔叔握住了她的手，“去看看……姚夜吧。”
他的声音让小绵想起了刚刚从她面前经过的那个悲哀到极点的女人。
原来……这是真的。
小绵轻轻推开姚夜病房的门，因为窗帘被拉上了所以光线很暗，她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姚夜沉沉地睡着……
她静静凝视着他：他瘦了好多，脸凹陷下去露出了颧骨，脸色蜡黄看不出半点儿血色，头发凌乱地向倒向一边，眉毛不时向中间紧收……
一定很疼吧？
她伸手握住姚夜搭在病床边的手，他的手指像一根被冰冻过的枯枝，手背上还有一长串细小的针孔……她的眼泪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小绵转过头想深吸一口气，却发现床头柜上面放着一幅素描画……一个男生躺在病床上眼睛看着窗外，窗外的云彩中有一张彩色的女生的脸，黑长的头发中飘起一段淡蓝色的发带……
“可是，姚夜……为什么这些画中，只有女生被着了彩色了呢？而其余的地方都是黑白的呢？”
“因为，这个男生觉得……四年以来，她是他心中，他的世界里唯一带着颜色的部分……”
小绵的心痉挛般抽痛起来，她再也忍受不住这种巨大的悲痛而哭出了声音。
“啊……”
就在这时，姚夜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他睁开眼睛看见了满面泪痕的小绵。
“小绵？”
“嗯……”
“你来了？”
“嗯……”
像是终于越过了那条时空界限而听到了这一声他期盼了很久，也等待了很久的应答似的，姚夜安心地笑了。
空气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沉寂。
小绵扶着姚夜坐起来，把枕头垫在他的背后，姚夜一直盯着小绵的脸，她的眼睛里又汲满了泪，雾蒙蒙地，似乎随时又会哭出来。
胃又开始绞痛，姚夜的眉毛因此而紧收了一下，“你……”他舔了一下灰白的嘴唇心酸地看着小绵，“今天不用上课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小绵用力吸了一下鼻子，可强忍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没有，其实我……其实我……”
“你……该不会是翘课了吧？”姚夜努力不去看小绵脸上的泪，“秦小绵，你变成坏学生了，嗯？”
“不是……其实是学校……放暑假了……”小绵很艰难地把话讲完。
“真的吗？”
“嗯……你不是很清楚吗？我哪有胆子翘课啊……不是……其实，之前我也翘过课的，我真的变坏了……其实……讨厌！怎么老是哭？”小绵无能为力地说着，眼泪无法停止地流了下来。
看来她已经知道了。
姚夜悲哀地吐了口气，拉过她的手，“是啊……你怎么又哭了？不是说好再也不哭的吗？”
“嗯。”小绵从鼻腔里挤出一点儿声音。
“这段时间，你还好吗？”姚夜试着找点儿话题来讲。
“对。”小绵点头。
“诗瑶呢？”
“也很好。”小绵又点了点头。
一阵疼痛向腰部袭来，姚夜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其实他也分不清究竟是腰痛还是心痛。没有见到小绵之前，他每天都过得很辛苦很挣扎，一方面他坚决不要蒋俊把这件事告诉小绵，另一方面他每时每刻又都期待着奇迹会发生……真的，他曾不止一次在心里祈求上苍，如果……如果还可以再见小绵一面的话，直至他闭上眼睛，直至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刻，他都会心怀感激而不是绝望。
可是现在他却发现，面对小绵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真的，他该那么做的，应该离开这里，去到一个很遥远的地方，然后安安静静地死去，哪怕让她心存着一个自己还会回来的愿望也好，那样她至少会认为自己还活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痛哭流泪。
“我……看到了你的画簿。”小绵不再哭了，可眼睛里还是亮晶晶地。
“这样啊……”原来是那本画簿。
“你知道吗？你很过分……你在信里告诉我你离开这里，可是却告诉了社长……真是的！难道……难道他比我漂亮吗？”小绵很费力地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可是她的眼泪却在眨眼的瞬间很轻易地流了下来。
“不是……怎么会？”姚夜的胸口和大脑都闷闷地，他不住地摇头，“原来……原来秦小绵也会讲出这样的话啊？”
“是啊……”小绵大声说，“我的嫉妒心本来就很强……”
“是噢，我都不知道……”姚夜伸手擦掉小绵脸上的泪，“不过……我一直都觉得你是最漂亮的。”
这不是假话。
我的眼睛，还有我的心自始至终都在看着你，这份心意不曾有一秒钟的改变……就算我不再呼吸了，消失不见了……这份心意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一滴泪从姚夜的眼眶冲出顺着他的脸颊淌了下来，在白色的被单上跌破。
青蓝色的海水在阳光下跳跃着，翻腾着，白色的海鸥贴着海平面自由自在的飞翔，时不时发出嘶哑的叫声。
小绵的头发被海风吹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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