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被小绵挂断电话之后，蒋俊就赶紧跑去了B2寝室楼。
412寝室的灯没有亮，却远远地看见了站在路灯下的姚夜。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掩饰自己的真心呢？难道你不知道小绵的眼泪已经流了够多了吗？
想着“不能让小绵再继续流泪”的蒋俊依照姚夜给他的宣传单上的地址找到了位于山东路附近的暮晓餐厅，他在门口徘徊了很久才进去。
“先生，请问几位？”女服务生很快上来打招呼。
“请问姚夜在吗？”
“您是？”
“嗯……”蒋俊想了一下，“我是他的朋友。”
“他在二楼跟客人谈事情，您在这里稍等一下吧。”
女服务生说完便走开了，过了一会儿又给他送来了一壶茶。
蒋俊坐在最里面的位子边喝茶边等姚夜，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他见到了从二楼下来送客人的姚夜，他跟之前见面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头发染了颜色，昨天晚上因为距离太远光线太暗，他没有看出来。
“找我有事？”姚夜面带笑容。
姚夜的笑容让蒋俊想起了昨晚在电话那头哽咽的小绵，他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我想跟你谈一谈。”
姚夜听出了被着重强调的“谈一谈”三个字，“去二楼吧。”
蒋俊跟着姚夜上了二楼，在楼梯口正对的房间里两个人面对面坐下。
“小绵昨天来找过你？”蒋俊一开始就把问题讲得很明白，他今天来就是为了小绵。
“对……她来找过我。”姚夜并不否认。
“她等了你四年。”
姚夜抬头看着蒋俊，他在等他接下来的话。
“你是为了让她伤心才回来的吗？你说你不想让她太幸福……那为什么还要回来？”
虽然蒋俊说的很平静，可是他的语气中的每一处顿挫都像是匕首深深刺痛着姚夜的心，“你的问题很多嘛。”
“说实话，我对你知道的并不多，不过……小绵却跟我说过你是她这辈子发誓都不想忘记的人，她会清楚地记得你跟他一起做过的每一件事，你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她说不论怎么样，都还是想要待在你附近的地方，这是她四年来最大的愿望……”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我想知道原因，知道你还想要她继续流泪的原因。”
“我说过了，小绵……她很像我的妹妹，我一直只把她当妹妹看……”姚夜移开与蒋俊对视的目光。
“你说的不是真心话吧。”
姚夜撅起一边的嘴角，“你说你对我知道的并不多……所以，不要装作很了解我的样子。”
“你去正红中学，是因为那里是你和小绵相识的地方；你来到联大，是为了遵守和小绵之间的约定；你拜托我去安慰小绵，是怕性格安静的她不肯把心事告诉任何人而独自伤心难过；你昨晚暗自跟着她到学校，是怕她一个人在路上遇到危险……我说的对不对？”
“对一个像自己妹妹的人做这些事，有什么不对吗？”姚夜的气息轻微地颤动。
“我也有妹妹，所以很了解哥哥对妹妹的感情应该是怎样的，你对小绵……绝对不是那种兄妹之情。”
“你不要再说了！”姚夜激动地吼着。
“姚夜……你分明是喜欢小绵的！”
蒋俊，你为什么一定要把这句话讲出来？说真话远比还在演戏的我更加困难，你知道吗？姚夜的心拼命挣扎着……
“原因是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非这么做不可？”
“没错！我喜欢小绵，我真的很喜欢小绵……她那么善良，那么漂亮，那么耀眼……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接近，你说，这样的女孩子我有什么理由不去喜欢？四年前，我就很喜欢她……可是，有理由喜欢一个人，并不等于就有资格去喜欢她！”
“什么？”
“我……没有资格去喜欢小绵，四年前……我们的人生轨迹就已经分开了。”姚夜的眼角被潮湿的液体逐渐浸润。
“怎么会没有资格，小绵一直都在这里等你。”
“她等的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姚夜，而不是满身污垢的姚夜。”
……
“以前那个姚夜虽然满身伤痕但至少还干净，可是现在……”姚夜慢慢转过身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膛，“我爸爸不是病死的，他是自杀而死的……知道他为什么自杀吗？因为他贩毒，他是畏罪自杀！”
蒋俊震惊地看着姚夜，看着他痛苦的吼着。
“我是罪犯的儿子，是罪人的儿子，你说……像这样的一个我还有什么资格去喜欢小绵，我没有……我不可以！”
这就是原因……
命运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对姚夜来说。
“跟我在一起会毁了小绵的。”
“可是……犯错的是你的父亲，并不是你。”
“这两者之间有区别吗？你读的书比我多，不会不了解这个社会有多残酷多现实……四年前，我爸收买了一个报社记者，所以我的名字才没有出现在那篇报道上，可是说不定哪一天那件事就会被重新翻出来……我已经是一个绑上定时炸弹的人了，我不想再找一个人给我做垫背……小绵应该有更好的生活去过，而我……只要静静地呆在一个角落里看着她就可以了。”
“真的决定这样做？”
“只有这样做，她才能过得更好不是吗？算是一个请求吧，在她伤心难过的时候，请你一定一定要陪在她的身边，不要让她一个人独自伤心，好吗？一个人的话……很难走出黑暗的。”
这段话像是在做某种诀别似的使周围的气氛变得凄凉的彻底。
“太幸福的话，有什么用？太幸福的话，说不定连老天爷都会嫉妒你，说不定还会带来很多不幸……”
蒋俊现在明白姚夜说的这些话的含意了：四年前那些小小的幸福，现在已成为所有即将到来的伤痛的根源。
应该答应姚夜吗？这样对小绵会不会太残忍？不应该答应姚夜吗？可是面对着那颗已经千疮百孔疲惫不堪的心又无法无动于衷。蒋俊很矛盾……还有，他真的保护得了小绵吗？谁知道命运还会开出怎样的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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