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在一个又一个季节，就像人的回忆一样……永远都不会有终结的一天……”

    小绵凝望着姚夜，把他手中的叶子拿过来放到自己的口袋里，她不知道姚夜的世界里寄存着几个季节的回忆，但是这一季的回忆她要收下，她要自己恒久地记得这个秋天，记得海边，记得风筝，也记得姚夜。

    “姚夜，嗯……我问你，老师说你在以前的学校，6门功课的成绩加起来都不到100分，这是真的吗？”

    “既然是老师说的，那当然就是真的了，你怀疑老师？”

    小绵摇摇头，“可是却你知道contribution这个单词，而且还能准确无误地写出它的音标。”

    “我不喜欢考试。”

    “不喜欢考试？也是……学生当然不会喜欢考试，可是……不参加考试你怎么升学啊？而且……”

    姚夜的眼睛一直看着天上的风筝，很久才说话，但声音却很低沉，“没关系，反正我爸有的是钱，无论我需要什么他都会用钱买来。”

    姚夜的话触痛了小绵的心，她隐约感觉到除了死去的妹妹，姚夜的心里还潜藏着其他的痛楚，不然为什么提起爸爸，他说话的语气会比先前更加悲伤呢？

    可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希望姚夜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可以暂时忘记那些不堪触及的回忆，所以她扬起欢快的声音向姚夜伸出右手的小拇指，“姚夜，我们来做一个约定，好不好？”

    “什么约定？”

    “我们约定，要上一个大学，好不好？”

    “不！”姚夜不答应。

    “不行，一定得答应！”小绵态度坚决。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和你上一个大学？”

    “你明明知道，还问……”

    “我不知道……”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而且还是特别好的那一种……怎么那么笨，真气人！”

    后两句话，小绵说的很小声，她以为姚夜没听见……可是姚夜偏偏听得一清二楚，还别过脸偷笑了一下。

    “快啊，跟我约定！”小绵努着嘴。

    姚夜依旧僵硬地握着拳头，不肯伸出手指。

    “快点！”小绵用力地推着他的身体。

    “真的……要我这么做？”姚夜很认真地问。

    “嗯！”小绵坚持到底。

    “那好吧，可是你不要后悔噢，如果考大学的话，就意味着我必须要参加考试，要是我参加的话，你可拿不了第一名了。”

    “怕你才怪！”小绵白了姚夜一眼，伸出刚刚收回的小拇指。

    姚夜也伸出小拇指勾住小绵的。

    顿时，他胸口的温度迅速升高，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仿佛一瞬间苏醒：如果我们真的上了一个大学的话，那时的我们就长大了……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不要以朋友的身份相处了吧……可以吗？

    小绵慢慢低下头没有直视姚夜的眼睛，可是她却可以感觉到两个人的心跳已经有了相同的频率……两只勾在一起的手指就像是一个无声的约定：我们约定，要上同一所大学。

    天边如火的夕阳映照着如此快乐的两个人，也映照着如此令人心动的季节。

    阳光明媚的日子，总会为这个年龄涂上一层梦幻般的色彩……终于，柳叶一片一片黄了，落了……上个星期六和姚夜一起放风筝的时候，姚夜说：“一片叶子是一段回忆，一个季节的叶子就是一整个季节的回忆……”

    我会记得这句话。

    落英缤纷的季节到了，心情好像进入休眠期，惶惶忽忽想要入睡。

    姚夜已经两天没来学校了，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情，给他的家里打电话，也没有人接。

    小绵合上日记，看着身旁空空地座位担心着姚夜。他已经两天没来上学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又是因为太想念小晨的关系吗？该不会……小绵转动着手中的笔，当下决定要是中午还没看到姚夜的话，下午就跟老师请假去那个和姚夜放风筝的平台看看，他说过，那是他翘课最爱去的地方。

    “小绵，老师让你去一下办公室。”

    “知道了。”

    教师办公室的门口。老师在和一个中年男子谈话，小绵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的时候，老师向她招了招手：“小绵，过来……这位是姚夜的叔叔。”

    “叔叔您好！”小绵礼貌地打了招呼。

    就在小绵正猜想着为什么姚夜的叔叔这时候会来，是不是姚夜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老师宣布了答案，只是这个答案太过突然，太过意外了，“一会儿你带这位叔叔去给姚夜办一下退学手续。”

    “退学？您说姚夜要退学吗？”小绵的大脑一片空白，抓住老师的手大声询问，“为什么？他为什么要退学？”

    “小绵，你怎么了？”

    老师和姚夜的叔叔同时用一种诧异不已的眼光看着她。

    “对不起……”小绵强压着难以相信和平抚的心情。

    “我听姚夜提起过你，你是他的同桌吧？”

    在等待教导主任回来时间里，小绵和姚夜的叔叔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交谈着。小绵听姚夜的叔叔讲了许多关于姚夜的事，也是在这个时候，她第一次真正了解了姚夜的家庭，第一次真正看清楚他背后的凄凉。

    “姚夜的妈妈在他和他妹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的妹妹八岁的时候也离开了。他的爸爸……因为太伤心，要么就拼命工作，要么就出去喝酒，而且喝得烂醉，最后干脆连家也不回了，每个月只是派秘书到家里给姚夜送生活费。于是姚夜的性格就变得越来越叛逆，越来越冷漠，明明学习成绩很好，可是每次考试却故意交空白卷，他想要他的爸爸丢人，抬不起头，以此来惩罚他爸爸对他的不闻不问……可是前两天他爸爸也病逝了，原本那个家就只有姚夜一个人，现在就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妹妹去世以后，那孩子曾经得过两年的抑郁症，连学校都去不了……我不能再让他像上回那样把自己又锁起来，所以必须带他离开这个城市，因为这里有太多太多让他伤心的事了……”

    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

    “如果心是静止的呢？说不定看到一切都会是静止的……你听过一句话吗？一支笔，有时……可以画出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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