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仙儿听他好一阵抱怨,秀眉一皱,道:“有些人只知道金子银子,只怕被别人用几个钱就晃花了眼,最后只能拿着金砖去垫棺材。”
敖广道:“唐大小姐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唐仙儿道:“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不惯有些人上下串通装神弄鬼。这下倒好,有的人扮妖怪,有的人扮天神,大言不惭的要我们都葬身此处,难道以为我们都是村氓农妇,什么神汉巫婆来手舞足蹈一番我们就相信了不成?”
敖广皱眉道:“你是说兰葩小姐是故弄玄虚?”
唐仙儿看了怀玉一眼,冷笑道:“她一介外帮蛮女又弄得出什么来,不过她背后的神仙大人的玄虚倒是不少。”
怀玉只是淡淡一笑。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从楼下传来。却是朝颜。
只见她一手用力捂住眉心,一手用力扶着舱门,脸色白得可怕,颤声道:“出事了!”
怀玉上前一步扶住她,道:“怎么了?”
朝颜喘息不定,脸上渐渐涌起两团病态的嫣红,眸子中却透出一种极度的惊恐,喃喃道:“兰葩……”
怀玉道:“兰葩怎么了?”
朝颜紧紧握住他的手,身子猛地一颤,仿佛又回响起刚才的场景:“她死了,躺在血泊里,脸色铁青,血流了一地,鲜红的好像一只巨掌……”
唐仙儿一声惊呼,道:“她怎么可能就死了?”
怀玉冷冷看了她一眼,径直带着朝颜向楼下去了。
当他们赶到玄一房间,那里已经聚了不少人。看来在饭厅午餐的客人是先听到动静,已经预先赶到。
然而他们似乎都没有感到怀玉一行人的前来。只静静的在门口站成一圈。
房门微敞,里面斜斜掠一抹淡淡的阳光,其中漂浮的尘土似乎被突然凝固住了,安静得瘆人。每个人的目光都被牢牢钉在半开的门缝里,脸上的神色剧烈变化着。
房门里边是一片枯朽的灰噩色。
石灰铺天盖地的布满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构成一个狰狞的曼荼罗。兰葩的尸首就俯卧在无数灰白的烈焰中间。双臂努力的往前伸着。姿势有些怪诞,仿佛是一只折翼的飞鸟。
她背脊上没有一寸衣物,甚至一寸皮肤。
曼荼罗的纹身已经被整个剥去,刀法惊人的细致——整个巨大的伤口都还保留着一层薄薄脂肪。那些淡黄的脂肪下无数血管像张开了一张细密的网,虽然失去了皮肤的约束却都还完好无损的紧绷起着。
无数细小的血流彼此纠缠着顺着她的身体向石灰地上汇聚,最后在雪白的石灰上伸出一只暗红的巨掌——竟然和阇衍蒂尸体下那一只一摸一样。
巨掌的旁边。她的头颅无力的偏向房门。额头上被洞穿了一个碗口大的血洞,本来那颗绯红的宝石已经不知去向。整个脸上只剩下一张乌黑的嘴唇,微微张开着。保持着一个极度古怪的表情。
无比痛苦,而又无期待的表情。
大门敞开,晚霞鲜丽的颜色缓缓浸渍过来,驱散了房中沉沉的黑暗。整个灰噩的曼荼罗道场变得像一个远古的祭坛,血腥而宁静。一阵微风吹过,漫天的石灰纷纷扬扬,像下了一场雪。宛如在众人心头铺开了一张沉沉的羽翼。
有人轻轻叹息了一声:“完全毁灭。”
这一句话说得极其轻,极其自然。丝毫没有恫吓的意思,但众人只觉一股森寒透骨而来。
怀玉道:“想不到又要请教殿下。”
小瞳将目光挪向窗外,突然微笑起来:“怀玉公子相信天罚么?”
怀玉还未答话,唐仙儿突然喊道:“不相信,不相信,蠢材才会相信那些鬼话!”
小瞳回过头来看着她,眸子中只有一种难以言传的悲悯,缓缓道:“这是第二界天主对湿婆苦行化身的祭祀。欲洗刷的罪孽是不忠,祭语是完全毁灭。”
唐仙儿身体一颤,突然爆出一阵尖利的笑声:“完全毁灭,说我还是说你们?”她猛地一甩衣袖,手指从众人面前划过:“武林盟主、幽冥岛岛主、还有馨明亲王,你们到底是想袒护某人,还是真的没有听出她在说谎?”她笑声嘎然而止,转向朝颜,一字一句的道:“我记得你刚才说她脸色铁青?”
朝颜一直愣在原处,似乎已经呆住了,没有料到矛头会指向自己。
唐仙儿指着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厉声道:“她的脸呢?她的脸呢?”
朝颜脸上的神色急遽变化着,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她突然捂住眼睛,失声哭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怀玉上前扶住她,道:“到底怎么回事?”
朝颜惶然抬头道:“我没有说谎。我初见尸体的时候,她脸色铁青,双目突出,脸上还凝结着一种古怪的笑容,背后那幅曼荼罗纹身也还在!然而等我叫你们过来,她就已经……”
“这……”方天林忍不住插话道:“我们一听到你呼救就立刻跑过来了,这未免也太快了一点吧?”
怀玉默默看着兰葩的尸体和曼荼罗道场——从兰葩的房间,到饭厅再回去,一共也不消片刻的时间,凶手如何能在这高手云集的走廊里随便进出?何况就算凶手在尸身旁边,瞬间出手洞穿头颅并不难,但又如来得及用如此细腻的刀法剥去整幅纹身?更何况满屋曼荼罗道场都是极细的粉末铺成,不要说人,就是苍蝇停了一下也要留下痕迹,若此间有人进入了兰葩的房间,又如何可能片尘不动?
怀玉眯起眼睛看着朝颜:“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朝颜摇摇头,坦白道:“不知道……最近每每有怪异事情发生之前,我就会感到额间刺痛。这一次,我听说兰葩在谢公子的医治下终于已经苏醒,眉心顿时前所未有的痛,我预料到了兰葩会有危险,所以赶过去看看她,没想到还是晚了!”
怀玉点点头,对谢杉道:“谢公子,你是什么时候离开兰葩的?”
谢杉道:“午时左右。当时兰葩小姐已经醒过来了,但身体还很弱,于是我让她服了一种安睡散,然后离开的。”
怀玉又问朝颜:“那么你是什么时候离开自己的房间的?”
朝颜疲惫的道:“午时整。”
众人脸上闪过一片惊异的神色,似乎又听到了一件绝不可思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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