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沁玉台,玲珑忙吩咐宫女太监准备给小团子沐浴,这小姑娘在外面一直困得随时都能睡着的样子,回到住处又兴奋起来,沐浴之后玲珑好一通哄逗,好不容易把她哄睡。
摊开手中的书册,苏青盈私下送给小团子的改编童话书,像那时送给绮公主的一样送给小团子,玲珑乐得接受了,全当睡前故事念给小团子听。姐姐才消停没一会儿,那边弟弟阿曦又尿湿了裤子哭起来,曾氏她们手忙脚乱给他换尿片,等把这位祖宗也哄睡了,玲珑自己也已经困得不行。
让素莲伺候着梳洗,正要吹灯,白蔹匆匆进来道:“娘娘,皇上的御撵到沁玉台外了。”
玲珑诧异与素莲对望一眼,照宫宴上的情形,她以为皇帝今晚必定会去苏青盈那里。忙披了衣服到门外接驾,皇帝一进屋就挥退众人,玲珑主动上去为他更衣脱靴。一边偷瞄着他的脸色,见他眼底还是那般黑沉沉的看不出什么喜怒,暗忖该不是宴会上自己走后又出了什么事情吧。
正欲转身去拿皇帝的睡袍,玲珑觉得腰间一紧,已被他环住。
“今日宫宴爱妃不喜欢么,怎么早早就离席?”玲珑回头迎上他幽深的目光,微愣了会儿神,才笑道:“小团子阿曦都犯困呢,臣妾想他们还是孩子,早些领回来让他们歇息。”
“这样……”他微微牵动嘴角,才送了手上力道由玲珑去,看她转到屏风后面。将衣服挂到架子上,又在柜子里翻找,捧出一件天青细丝的袍子,问道:“皇上先沐浴罢。不然待会睡了也不舒服。”
他略点点头。又道:“不急,”向玲珑招招手,让她坐到旁边。
“朕方才见你在席上似乎闷闷不乐,又早早退席,还以为你又有什么不畅快?”
不畅快?玲珑想起他与苏青盈曲舞相伴的情景。另有一种心情。敛眉低笑。忽然身子向一旁倾侧,横倒在皇帝膝上,反应过来时才发觉是他扯了自己一把,玲珑忙挣扎起来。嗔道:“你还没沐浴呢,别来挨我!”
皇帝却伸手擒住她的下颚,脸颊凑得极近,他的力气并不大。手指只是轻覆在玲珑的脸蛋上,只是如此一来两人只能毫无掩饰的对视。
她的眼中略带着惊讶,眼珠子不安分转动,一看就脑子里在探究什么。他忽而想起许久以前在胜雪园,梅花未开,初雪方歇,不是什么好景象,灰石假山下有个小宫女双手通红,把白雪拢成一个小雪人,自头上取下一朵红花戴到雪人头上,然后傻傻笑起来。
傻气,他那时觉得那宫女真的很傻气,后来她抬头发现了他,一度他也觉得惊讶,不过多年练就不动声色的本领让他没有表露在面上。宫女仿佛受了惊吓,僵直着脸色都白了,那时也是用这样的眼神,惊惶中带着点小聪明的算计,滴溜溜看着他。
今夜在宫宴听她说想听曲子,他特意引箫吹奏。平日虽爱吹箫,却自当自娱自乐,甚少特意在众人面前演奏,本想应一应她的兴致,没想遥遥向玲珑一桌看来,她根本心不在焉,再回神时也只注视着怀中的孩子,似全然没把场上人和事放在眼里。一曲吹罢,连人都跑了。皇帝觉得心中莫名有些气闷,于是散了宴就追到沁玉台来。又见满眼诧异,一脸没想到他会来的模样,脸上妆容早卸了,应当完全没想过要等他。手指忍不住在她面庞上轻轻摩挲,又见她这双眼睛,反而不知自己到底气闷什么,心底一阵自嘲,放开玲珑。
“朕去沐浴去,省得你大呼小叫的,在这等着。”他从玲珑手里捞走了袍子,门外自有宫女太监候着。玲珑揉了揉自己下巴,愣愣望着门口好一阵,素莲趁着皇帝去沐浴偷摸进来。
玲珑忙问:“怎样,可是方才宴会上出了什么事?”
“奴婢着人去问了,没什么事,就是丽妃一直不快喝醉了闹了一起子,皇上让人送她回去就往咱们这儿来了。”瞧玲珑眼神有点古怪,又问道:“皇上可与娘娘说了什么?”
玲珑摸了摸头道:“没什么。”想了一会儿又嘟囔一句,“不过总觉得有点怪怪的,”耸了耸肩倒到榻上,舒了口气道:“没生气就好了,兴许皇上今日也累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皇帝上朝去,玲珑找来杏花一同做针线。偏厅里摆开绣架子,白绢上彩色丝线飞走,不一会儿就勾勒出一株富贵花的雏形,玲珑看了忍不住叹道:“还是你厉害,真快!”
杏花笑道:“是娘娘平日没工夫练这个,奴婢日日都做针线,熟练了自然就快了。”
玲珑扭了扭手腕,直笑着摇头。转头问要水喝,白兰默默端上乘了半杯茶水的彩釉莲花杯,待玲珑接在手里又默默退去。
杏花抬头瞅了一眼,道:“白兰姑姑还在伺候娘娘?”
玲珑不甚在意笑了笑,道:“我向太后娘娘央求了让她多留在身边几日,阿曦还小,许多事情我都顾不上来,还得劳烦她。”
午后的阳光穿过低垂的锦幔,沁玉台里镇了冰盘,清凉一片,玲珑看着富贵花在杏花手下逐渐丰满,红色渲染分明的花瓣堆叠簇拥,用来绣绿叶的翠色丝线颜色新亮,让绿叶仿佛带着早露一般青翠欲滴。
玲珑投了针,泄气道:“唉,不弄了,看着你绣得这样好,我是永远比不上的。”
杏花笑道:“娘娘不必在这个上与奴婢比,奴婢可以一直为娘娘做针线。”
玲珑拍了拍脑袋,道:“还记得小时候你给我绣的扇套,我还留着呢!”
“果真?”杏花惊喜道:“难为娘娘如此念旧情,奴婢那时手生笨拙。绣出的俗物也不嫌弃。”
“若论俗物,世间何物不俗?不俗的是情谊罢了。况且你就算再生疏都比我好上许多。”话锋一转,惆怅道:“可惜那时的四副扇套,我的是一只珍藏着。还有……其他的就不知道流落到哪里去。”
初入宫那年夏天。宫里为了嘉奖尚服局,每人赏了一柄画扇,刚入绣房的杏花为玲珑、拢香、彩霞还有自己分别作了四副扇套,为此拢香特地在扇子上写了一首诗为答谢。
晃晃十多年过去,拢香香魂早已消散。彩霞不知所踪。杏花成为尚服局里的掌衣,而玲珑也达到了一个永远没想到的位置上。杏花眼见她眼中变幻,面色微变,柔声道:“都过了这些年。娘娘还说这些作甚”故意岔开话题,“啊,听闻娘娘这里新栽的夏荷,不用挖池子都是种在水盆子里。在院子里都和赏荷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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