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霞把金雀花放到药房后,便去隔壁屋子寻静月。见人进来,静月头也不抬,问:“丫头方才说的话都听清楚了?捋顺了写个章程出来,回头交给添香堂的人。”明霞答应后正待出去,静月叫住她:“为甚么不答她的问题?”
明霞一怔,甚么问题?未待她开口询问,静月又说:“下次不妨告诉她,我会传音入密的功夫,问她愿意学么。嗯,她虽性子懒散了些,但我给她幼时打得好根基,若不学武,还真是可惜了。”明霞恍悟,原来说的是这个啊。
“是,小姐。下回我定会好好再劝劝那丫头。对了,桂州那边已捎信来,言诸事均备全了,咱们是明日便启程,还是?……”明霞问。
“不急,后日再走。”
“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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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慈心下山返家后,看时辰还早,一时心痒,便去书院寻方诏下棋去了。待走到书院宿馆,寻人不遇,慈心方醒悟今日休沐,方诏回桂州了。
横竖来一趟书院,她便到教舍好好练了一个时辰字。端详自己写的字,慈心觉得自己大半年来坚持不懈的练习,似乎小有成果。她满意地收拾好席案上的东西,出门返家。
路过吹雪亭时,慈心随意一瞥:咦,内里有人,背对慈心坐着一名身着深蓝纻丝锦袍少年。听得有人走近,少年回头,两人打了个照面:正是多日未见的顾明章!
慈心有些无稽地想:看来以后吹雪亭得改名为巧遇亭了,前几日她刚在此“偶遇”黄昶,今日便又得见顾明章!
顾明章也未料到会在休沐日于书院看见慈心,愣了一下,脸一板,眉一皱,竟转头不理慈心了!
慈心摸摸鼻子,对顾明章如此不待见自己的行为十分诧异:不就是拣个白果去卖钱而已嘛,后来她再碰见顾明章,他虽不如当初那般与自己亲近,可也不至于这般直接甩脸子呀?算起来,顾明章今年才满十二,该没到青春叛逆期罢?
慈心对想不明的“闲事”,一贯不会认真,既然人家不待见自己,自己便赶紧知趣遁走好了,不过该有的礼貌,慈心也不会省略。“咳,顾明章,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回来!我有事问你!”一声“断喝”,成功让慈心定住抬腿欲行的脚步。
这时,顾明章已经转身站起来,走到亭边,便这般居高临下看着慈心。他原本就比慈心高一头不止,这样一站,慈心直觉面前少年“需仰视才见”!
慈心不喜欢这样貌似被“审问”的说话方式,一抬脚,便移步入亭,坐到与顾明章相对的一张石凳上,方接话:“好吧,你问。”
“那个伤仲永的故事,真是你从一本旧书上看来的?”顾明章也在石凳上坐下,紧绷着脸问,眼睛直直盯着面前的小姑娘,唯恐遗漏她面上任何一丝表情!
“啊?”慈心没料到顾明章居然问的是这个!这两父子怎地恁执著啊?都过去快一年了,还提这茬事!慈心脸上流露的惊慌没逃过顾明章的眼睛。他眯了一下眼,厉声道:“根本没有那么一本书,是不是?!整个故事都是你杜撰的,是不是?!”
“不是!”慈心下意识否认,待看到对面少年微眯的眼,狠戾的脸,她一下惊跳起来,大喊:“不是!就是有那么一本书!找不到不是我的错!”言罢,便“噌噌噌”地跑掉了!
待跑到看不到顾明章的地方,慈心才停下喘气,她郁闷极了:自己只是说了个“无关紧要”的谎话,顾明章怎么就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哎,这事弄得,……以后自己要更慎言谨行才好,省得被人捉小辫子!慈心暗暗告诫自己。
第二日,方诏回来了,课间休息时,他正要与慈心去吹雪亭闲话,哪知慈心一把拽着他便往晨园外行去。待走到园外一侧高大的院墙下,慈心才松开他的衣袖,脸上一副纠结表情。
“怎么了?”方诏不解问。
“你,你与顾明章相熟么?”既然黄昶能邀方诏去他的生辰宴,顾明章肯定也在受邀之列,不知方诏与顾明章甚么交情,若相熟,便托他去问问那叛逆少年,为甚么待她如“凶神恶煞”般?便是知道她扯谎了,也不至于此罢?
慈心不喜与人交恶,况且又没甚么深仇大恨,都是一个书院的同窗,有甚么误会还是说开的好。
方诏听完慈心一番叙述,亦大惑:“明章真对你那般凶恶?不该呀,他一向好脾气。何况以前我和他说起你,他还颇为欣赏呢,……”方诏说着,不禁盯着慈心双眼,眉头蹙得紧紧,迟疑着问:“他说的,可是真的?你真扯谎了?”
慈心与他对视片刻,便觉心虚地低下头,一只脚在原地画起圈圈来。嘴里期期艾艾道:“就,就算是扯谎,他也不至那样罢?你,你别对他坦白啊,因为,因为我对顾先生的说辞亦是一样的。……”
慈心心里亦气自己太没出息,对上方诏关怀备切的眼神,便全招了。古时欺瞒师长可是大罪,轻则手心要挨戒尺,重则要跪在至圣先师前反省的!
“你且放宽心,我自会去打听这事。”方诏看着慈心低下的小脑袋,忍着伸手摸摸她的顶发的冲动,软声安慰道,“你放心,我不会告诉旁人的,包括我娘。”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
“说话算数!”慈心闻言抬头,眼里亮晶晶,哪有半丝恐惶害怕的样子!方诏无语向天。
过得两日,方诏果然挖掘到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顾守仁一直惦记着那本记载《伤仲永》文章的旧书,在烟霞镇遍寻不着后,便上桂州城去找。哪知找书时遇到一名新寡的貌美书铺老板,两人一见倾心,两情相悦,顾守仁回家后便要求纳为侧室。
顾守仁发妻刘氏为曾经的桂州长史、如今的尚书省右丞刘中正嫡长女,她也曾是烟霞书院六艺学院的学生。当年顾守仁刚在书院教书,刘小姐对他是一见钟情,非卿不嫁,甚至不惜抛却矜持,央自家父母上顾家提亲。顾守仁虽有文名,却也不过一介白衣,能得一从五品官员嫡女主动下嫁,顾家自是欣然应允。
刘小姐一待及笄便与顾守仁完婚,婚后两人亦夫唱妇随、相敬如宾。刘氏婚后接连诞下顾明文、顾明章兄弟,在顾家的地位可谓是稳固如山。其父刘中正随后升迁入京,刘家上下除了刘氏外均随刘父上京了。
顾守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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