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嗔了慈心一眼,然后便细细问了今日学里的情形。待听得慈心一一描绘,总结来说便是:“课业轻松,夫子和蔼,同窗友爱”,宋娘子担了一上午的心才安然放下。
慈心从书袋抽出那本《诗经》,把夹在里面的阅书笺拿出来,细细端详起来。那是一块二指宽、二寸长、半寸厚薄的黄杨木刻,一头钻有小孔,系着一截红绳。木刻一面有朱漆篆文“万卷楼”三字,一面则刻着一座楼阁的轮廓。
“那是什么?”一旁宋娘子出言询问。
“是书院藏书楼的阅书笺。娘,你看,做得可真精致。”慈心一边把木刻递给宋娘子看,一边补充:“娘,你要再给我绣个荷囊,我原本那个太小,装不下它。”
宋娘子自是又问了一通阅书笺的来历,待听得慈心说是顾先生特准的,免不得又搂着慈心一番欢喜称赞。当日下午,宋娘子便开始赶着给慈心绣荷囊,连宋慈轩醒来,都只让慈心照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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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霞书院学宿馆一间带厅连卧的屋子内
内室,方诏正在窗下桌案上写字。外厅里,方娘子小心把屋里炉子的火灭掉后,提起炉子上的药罐,走到桌边,慢慢倒满其上的一个细瓷白碗。待放好药罐,方娘子两手捧着碗走进内室。
“诏儿,该喝药了。”
“嗯,好的。辛苦娘亲。”方诏搁笔起身,小心接过方娘子手里的药碗。他试试温度,药还太烫,便顺手放到案上。
“娘,您坐!”方诏放下药碗,忙招呼方娘子坐到室里唯一一张椅子上,自己则在一旁的小塌坐下。
“娘,每月书院的束脩是多少?”方诏看着捧起药碗,小心给他吹凉的方娘子,突然出声问道。
“嗯?”方娘子没料到儿子会问这个,手一抖,差点把药泼出来。她放下药碗,用眼神来回梭巡了方诏一圈,问:“怎地想起问这个?”
方诏被方娘子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后,把今早在晨园花园听到慈心同黄昶的一番对话,原原本本说予方娘子听。
“哦,怪不得你邀了慈心一道吃饭呢。这小姑娘倒是个难得人。”方娘子感慨。
“娘,你还没答我的问题呢,书院的束脩是多少啊?”方诏提醒她。
“呵呵,瞧你,现在知道你爹在外面为生计奔波不易啦?放心,咱家还算宽裕,真等哪天拮据了,便让你上免费的官学好了。”方娘子笑着打趣自家儿子。
看到方诏因不满自己的打趣而嘟起嘴,露出平时难得的可爱模样,方娘子笑了。她端起药碗,试试温度,递给他,说:“来,可以喝了。”
见方诏接过碗,也不喝,只直直盯着自己。方娘子叹气,正色道:“诏儿你放心,书院每月束脩只三百文。你爹虽是小小的从九品医博士,一月俸禄也只得二两银。但咱家在桂州这也置了几分薄田,一年收的租子足以让全家衣食无忧。你若想帮衬那小姑娘,每月你的零花,娘可多支些予你。”
“谢谢娘,她不会要的。”方诏听闻自己想要的答案,回了这句话,便低头大口喝起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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