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停顿了片刻,目光深邃起来。室外照进的几束阳光从门窗撤退,屋子伴随着爸爸低沉的声音黯淡下来。“馨羽妈妈,她是爸爸年轻的时候犯的一个错,馨羽便是我们错误的结晶。远,你,你明白爸爸的意思吗?”
萧远惊诧地望着爸爸真诚而略带羞愧的眼神,爸爸看了看萧远慢慢低下头去,沉下去,好像再也不愿意抬起来,但沉闷而惊人的声音依然从底下传来:“我和馨羽的妈妈下乡时在一个农场干活,后来我们好上了,返城时名额有限,她把就自己的名额给了我,临走时我跟她说回去向父母禀报了就娶她进门。可是你知道你奶奶的,门当户对是她永不变的联姻准则,你张静阿姨是书香门第家的女儿,父亲在文革中被诬陷写反动文章遭批斗,没等文革结束就被整死了,母亲一直为张叔的事奔走,听闻张叔的死讯后突然发疯了,我走后就再也没有听到她的消息……我是答应一定回去接张静的……可是,你奶奶把家产是看得很重的,文革后我们以前的产业逐渐恢复,但也的的确确碰到了一些困难,当时愿意给她的产业注资的也只有你外公了,于是……”
“所以,你抛弃了张阿姨,那个为了你放弃自己前途的人,那个为了你守候一生的人。”萧远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但也失落了,迷茫了。
“这不是我自愿的……”
“可是这是你选择的。”
“是,所以我说我这么多年一直活在愧疚中,婚前我去看过她,想劝她也放弃,可谁曾想她这么的坚持,我承认在感情上我配不上她……”
“现在你知道了,不是她坚持,是她没办法。”
“是啊,没办法,我又能有什么办法,我也是无辜的,也很无奈,我一直尝试去补偿她。”
“可屋子总是屋子,没有人它永远不是家,钱在幸福面前总是那么微不足道。”萧远突然冷冷地说,觉得爸爸的想法是那么幼稚。
“你都知道了?”爸爸惊讶地问,思量着儿子刚才的语气,一阵寒气侵蚀着他,平生第一次感觉被儿子看不起,“觉得爸爸很没用吧,是啊,我当年如果有你一半的勇气就不会辜负一个女人的一生,所以我上午会跟你说那些,让你真正承担起一个男人该挑的责任。”
“但现在不能了,不是吗?就在我决定陪馨羽走下去的时候你又告诉再也不行了,真是滑稽!”萧远苦笑着,不知是该庆幸还是伤心。
“她不只是你一个人的责任了,相比你我对她的责任更大!”萧爸突然想到昨天第一次见馨羽时感觉,那么熟悉,又那么遥远,那么亲切,又那么冷淡。不!那不是他第一次见她,她出生时他也见过的,白白胖胖的脸蛋,圆溜溜的大眼睛旋转着打量着这个世界,哭的声音比哪个婴儿都响,笑起来也比谁都灿烂,肉肉的小胳膊可以分成四节,多年过去了真的是长大了,虽然看上去很热情,但孤冷淡漠气质还是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像要把所有人都圈在千里之外。也许不是她要把世界拒之门外,而是世界先冷淡了她。
“这样更好,我是不是要谢谢你解救了我?”
“是我的报应。”
“何必说的这么严重,您又多了一个女儿,我多了一个姐姐!”
“萧远,你也不必把话说得这么讽刺,你不理解爸爸,也不原谅爸爸。”萧爸叹了一口气,有些伤感的说道。
“我丝毫没有讽刺的意思,您需要的不是我的理解和原谅,这是你们上辈人之间的事,最好不要掺上我。”
“我说了,这是男人之间的对话,并没有打算让你妈妈知道。”
“那您掩得住吗?对静阿姨,对妈妈,您都欠一个解释。”
“哼哼,看来儿子上长大了,知道教爸爸怎么做了!”萧爸很不满意刚才的对话,虽然觉得萧远说的在理,但很伤心儿子不能理解自己,对儿子从始至终的语气也深感不快。
“不是我长大了,是旁观者清,您分析我的时候一样有模有样啊!”萧远从来都很少注意爸爸的神态语气,因为他始终把自己和他放在同等的位置上,既然这样你就没有资格对我大发雷霆。你因为我高兴,我很荣幸能让一个人有片刻的愉悦,但绝不会谄媚地去讨好你;你因为我动怒,我也并不觉得自己有责任让你恢复原来的情绪,因为这些都是你自己控制的。当然这样的理论萧远只实施在认为两人不平等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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