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故渊应了她,只说私下会去找颜闯问。
大年三十吃过了饺子守过岁,第二日一大早就给景麒换上新衣进宫去拜年。在经过宫中一处时让人停了下来。
天色沉沉两盏以细木为骨架镶以沙娟绘有吉祥如意的宫灯照亮了殿前一草一木,只是感觉挂了很久绢上的图纹已有些模糊不清。已是清扫过了大部分的积雪遗留一小部分则因为耐不住暖意化作了水打湿了脚下的石阶。
景故渊提醒她注意湿滑,殿里跑出了两个太监行过礼后,将他连带轮椅抬上了石阶。大殿华丽,有心栽种花香四溢的腊梅和窗柩上贴着的大红窗花,实在不像是无主的地方,但若是有主怎么有客来也不见主人出来接待,空旷得好似喊一声都有回音的冷清。
她拉着景麒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景故渊道,“我母妃生前住的关雎宫。”
关雎象征人间至美爱情,“光听寝宫名字,我倒是能想象你母妃生前有多得宠。”看见殿内炉中白烟袅娜桌椅光洁,“这里没有易主?”这宫殿实在不像是废弃了的,可若是有人住,他这样谨慎,断不会没通传就擅自进入的。
他摇头道,“母妃死后,父皇下令关雎宫一桌一椅一草一木都不能更变,所以这里还维持在她生前时居住的模样。就连外头那两盏宫灯,一盏是父皇所绘的,一盏是出自我母妃的手笔,也都留着。”
她喃道,“伊人已逝就不怕触景伤情么。”对着这些东西忆起过往有影成双,不是更显得被留下的人形单影只倍觉凄凉么。要是她就宁可把东西都丢了。
他轻声道,“虽是如此,毕竟是两人共同生活过的地方,宁可痛醒,也不愿将这些美好自记忆中生生抽离了。”
她道,“时间可以淡去很多的事情。或许你爹现在再踏足这里。感觉也已不复当初了。”
毕竟那皇帝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总会有那么一两朵解语花能宽慰他的情伤冲淡他的苦闷。关雎宫,也只有这名字保留下最纯粹的男女之情无关风月权势,就只是一男一女入骨相思。
他音量极小。“父皇并非簿情的人。”
她抿嘴道,“或许吧。”毕竟他说过他爹有他的“许多无奈”,只是——“无论再多无奈都好。既然要求一个女人一生只爱他的丈夫一个,那么相对的也该要求那个男人一生只有他的妻子一个人。”
他玩笑的问,“若是有一日有个女人要插足到你我之间呢?”
她撂下狠话。“你娶我的时候就该知道我有多霸道。我绝不容许你对我的爱有一点点瑕疵,我可以为你容忍许多事,但我不会为你撤掉我最终的底线,你若是做不到从一而终,要不我杀了你,要不我就丢弃你。”
她说的坚定,毫无半点能退让的可能。
景故渊回她一笑。承诺道,“我只会有你一个妻子。”
因为守岁的缘故。景麒昨夜很晚才睡,今日又是一早起来。有些犯困的揉了揉眼,“叔叔,不去给皇爷爷拜年么?”
景故渊笑道,“时间还早,我们一会再过去。”
来到门槛处,又是用同样的法子将景故渊抬了进去。他回头看就见伊寒江拉着景麒的手,在门槛那稍稍提了一下,景麒便失了规矩变成一只顽劣的猴子,不用走的,反而借力两腿一收跳了进来,还呵呵的笑着。
伊寒江放开景麒,让他在殿里好奇的看。
她见到墙角处放了芍药,讶异这个时令是如何做到让它盛开,走近发现原来是用娟做的却也是栩栩如生,能以假乱真。
记起景故渊说他娘喜欢芍药花,想到皇帝为了一个女人用心至此,倒也觉得勉强算是有些真心实意,尽管这情分也算不得深厚就是,人去楼空后,他爹依旧是左拥右抱艳福不浅。
景故渊转动轮椅,对着墙侧挂着的一副画像。
画中的女子如花般盛放即便红颜薄命早早便凋零而去,却是把音容定格在了最美丽、最适当的时候。帝王的爱也摆脱不了喜新厌旧的善变,他的母亲若是还在,而今也该和皇后差不多的年纪了吧。
想起了那一夜皇后的落寞,她实在想知道这样的宠冠后宫会不会随着一个女人由明艳娇媚渐渐变得鹤发鸡皮而如暴雨中的扁舟动摇,最后三千宠爱也会崩塌随着红颜老去变成一种永恒的追忆。
但这话她不会和景故渊说,眼前这是她婆婆呢,她也实在不该拿他早逝的母亲胡思乱想。难得自觉有些良心不安,“你长得像你母妃多些。”
他道,“这是母妃当初被御医诊断出了身孕,父皇喜不自禁让宫中一位画师画的,说将我娘的风韵留存在纸上,日后再拿出来怀念回味。”
她笑道,“你爹倒是会哄女人,怎么不见你画我的画像。”
“我不想你我和我父皇和母妃一般,只希望你朝暮都在我身边,不需要借着画像来怀念。”
她只觉心甜,看着画像喊了一声,“娘。”算是感激她用性命生下了景故渊。
景故渊一怔,她只用寻常百姓的称呼。他柔柔一笑,转头再看画像又是一脸郑重,仿若画中的女子真会知道一般,细语诉说,也跟她用了一样的称呼,“娘,这是寒江,我和你提起过的我的妻子。她已经有了我们的孩子,等几个月孩子落地后,我再把白白胖胖的孙儿抱来给你看。”
她问,“你提起过我?”
他道,“我娘生辰死忌我和父皇都会来这。那次母妃祭日,父皇订下我和你的婚事,我就来和母妃禀报了。”
她追究道,“那成婚后那么久,你也该早些带我来才对。”他虽然对他娘没有什么感情。但毕竟是生母,那是他儿时的孺慕期盼,心里终究是有分量的。成亲之前不带她来,可以说是名不正言不顺,那成亲之后呢。
他顺着她的话,喃道。“是啊。该早些带你来的。只是那时还有些担忧怕你是和婉容一时赌气,或者只是一时兴起才要与我一起过。”
她翻白眼,他心思细腻像是绵绵细雨落到掌心也掌控不住,“那你现在不担心了?”
他带着有子万事足的笑容。柔声道,“与你一起的日子并不是白过,何况我们都有孩子了。”
她指了指肚子。口气有些责怪他的厚此薄彼,她与他那些日子竟比不过这个孩子在她肚子里待的那几个月来得让他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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