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台,换台,再换台,收音机里的指针从零跳到了一百,又从一百跳到了零。可是收音机的接收波段却始终停留在一个频率,其他的电台几乎都在同一时段消失在纵横交错的四维空间里。
“妈的,什么鬼电台!”小贾不服气的嘟囔着,“啪”的一下将收音机的开关关掉了。
打开对面墙壁上悬挂的空调,暖暖的微风温柔的吹拂在脸颊上,睡意袭来,裹紧了棉被倒在了值班室的单人床上,只觉眼皮一阵发沉,不一会儿,便沉入了梦乡。
张友良一脸茫然的漂浮在半空中,一张被烧得只剩下一个黑洞的嘴里,不断重复着一句话“我是谁?你又是谁?”
一颗脑袋半挂在身体上,连接脑袋和身体的皮肤已经被注入身体的毒液融化掉了,只剩下几根白色的喉管勉强将身体和头联系在了一起。
被毒液一起融化掉的还有满满一脑子脑浆和活蹦乱跳的大小脑,而随着脑组织消失的还有全部的记忆,一点不剩的化成了一滩脓水。
他曾经试图飘出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却最终被那一堵无形的高墙给挡了回来,他出不去了,注定要永远的留在这里。他已经完全记不清自己到底在这里飘了多久,只知道自己身边同样还飘着像他一样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同类,大家都在说着同样的一句话,同样的问题在困扰着他们。同样的漫无目的,同样的支离破碎。
他围着楼下那间唯一亮着灯的小房间转了三个圈后,房间里的灯总算熄灭了,他也记不清这是他见到的第几个有着健全身体的人了,那光滑的肌肤和完整的身体都足以让他垂涎欲滴,他想要靠近他们,甚至想亲手摸摸他们光滑白嫩的肌肤,可是当他或者他的同类试着靠近他们时,他们却恐慌到了极致,排斥到了极致。跳楼的跳楼,跑路的跑路,疯癫的疯癫。
这一次,他再也不敢贸贸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不想伤害他们。他只是太寂寞了,想要找一个有脑子的人说说话,想要知道当自己和他们一样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变成今天这样。
他在黑暗中叹了一口气,等到完全确定屋子里的人已经开始发出轻微的鼾声为止,他才悄悄地穿过那扇全透明的玻璃墙,渗透了进去。
静谧的收音机发出“吱吱吱”的电流声,银色指针不动声色的在黑暗中开始左右摇摆起来。
张友良死盯着墙壁上那个不断喷出热气的长方形盒子,满脸痛苦的表情,相对于燥热的感觉。他更喜欢阴冷的感觉,那个长方形盒子里不断吹出的热气让他体内那股烧灼感更加的强烈,他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要被煮熟了似的,不时有夹着红色血液的透明液体从他的耳朵,鼻孔,眼睛里往外冒,整个人似一座沸腾已久,随时都会喷发的活火山。
“啊!”他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声。挂在对面墙上的长方形盒子连续发出“啪啪啪”的声音,蓝色的电火花飞快的通过细长的电线,一股浓烈的糊臭味传来,长方形的盒子彻底停止了工作。
小贾被一阵沁人心扉的寒冷从梦中惊醒,朦朦胧胧中,一个歪着脑袋的人影从身旁快速的一闪而过。
松懈的神经猛地紧绷了起来。他紧张地重新闭上双眼,再次睁开时,那个人影正背对着他站在离自己不到一米远的地方,死死的盯着墙上那台冒着电火花的空调一动不动。
“腾”的一股怒气从心底里冒出。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进了贼,而这个贼要下手的目标竟然是墙上那台还算全新的空调。
“是谁?好大的胆子!”小贾猛地揭开被子,从床上弹了起来,身手敏捷的扑向前面背对着自己的背影。
一阵刺骨的阴寒之气倏地渗入体内,小贾的身子穿过张友良的身体,重重的甩了出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小贾一脸不可置信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刚才明明是对准了才扑过去的,怎么会扑了个空呢?他满心疑问的转过身去,冰冷的空气瞬间凝固。
一具血肉模糊的巨大肉团上斜斜的挂着一个类似于脑袋。却只有五个小黑孔的肉团,悬浮在空中。不断地,有带着血丝的透明液体从那五个空洞里流出,而下面那个大肉团则凹进去一个巨大的窟窿,窟窿里融化成一滩烂泥的内脏互相黏合在一起,正咕嘟咕嘟的往外冒着热气。
“啊!不,不,不要靠近我,鬼!有鬼呀!”令人窒息的恐惧使得小贾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着,他用身子拼命地抵着墙角,一股湿漉漉的暖流从两腿的根部流出,顺着单薄的秋裤裤管直接流到地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我是谁?你又是谁?”张友良一脸茫然的靠近墙角,小贾站立的位置。
“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为什么要害怕?为什么每一个见到他们的人都要吓得屁股尿流?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要拒绝他的靠近?一股强烈的沮丧感让他失落的垂下了头。
“咯噔”一声脆响,那颗仅仅靠着几根纤细喉管连接着身体的脑袋彻底的从脖子上断裂下来,咕溜溜滚到了小贾的脚下,一双空洞的黑眼眶朝上,悲伤的看着这个拒绝和他交往的人类。
“啊!啊!啊!”小贾终于彻底的绝望了,他紧闭上双眼,仰起头狂叫起来,失控的朝着挡住去路的大肉团撞过去。地上的人头悲哀的叹了一口气,小贾的身子飞了出去,直接撞到了值班室的玻璃墙上。
“啪啪啪”三声巨响过后,厚厚的钢化玻璃被突然袭来的蛮力撞裂,小贾整个人被一股强大的反作用力弹了回来,“嘭”的一声重重摔落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哎!”张友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又是一样的结果,他自己都记不清这是这个月内的第几个被活活吓死的人了。为什么要这样冲动?生命难道就这样一文不值吗?他无可奈何的飘到墙角,用仅剩的几根手指勾起地上属于自己的人头,绕过越围越多的同类,朝着楼梯口飘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