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火晚会那晚上悄悄将荣陵送回皇宫救治之后,整个夜晚燕都都在沸腾的状态。首先是刺杀之事在人流最为拥挤的清江河边发生,百姓立马将此事传的满城皆知;后又有群臣直涌入宫,听说杀手被生擒,都提出要拷问杀手,问出个所以然来,可是荣陵当时的状态哪经得起拷问?他从始至终就没有睁开眼过。
辰夜坚决不允将杀手带出,关于杀手的身份又有各种猜测蜂拥而出,群臣威压之下,夏萱生恐辰夜一怒之下杀掉荣陵,之前的吵架也顾不上了,连夜赶去他的寝宫,婉转的试探他的口风看他打算如何处置荣陵。
辰夜把她的担忧看了个明明白白,“以前答应过你不取他性命,放心,安心照顾他。”
这会荣陵犯下这么大的祸事,几乎就要引起战火,辰夜还能不计前嫌的竭力相救,夏萱对他多了几分感激,两人的关系也和缓不少。尤其是荣陵差点挺不过去的一晚,夏萱苦苦守在病榻前彻夜不眠,辰夜亦如影随形的陪在她身边,那一夜过去,荣陵熬了过来,辰夜一脸疲倦的赶去早朝,夏萱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也一点点柔软。
那夜,听他说他就在钟鼓楼上看烟火时,她分明听出他言语里的落寞。
恐怕他在得知她出宫的消息后就也出了宫吧?没有去打搅和徐令玩乐的她,只是远远的呆着,若非那一场刺杀……他在悄无声息的转变,虽然她还不知道他究竟下了什么决心。却能感觉到他的那份呵护。
两人默契的没有再提争吵的事,辰夜小心翼翼的讨好,夏萱大大方方的接纳,一切都在好转。
“才刚来。”辰夜也仔细看了看荣陵的脸。“好似还是没起色。”
“御医说要是过六七日还不醒就……”夏萱没说下去,定定望着荣陵,喃喃。“我相信他一定会醒来。”
“他毕竟是习武的人,身体康复的快,你也别太担心了。”辰夜牵了夏萱的手起身,到一边坐下,端起桌上的一碗汤羹,一阵清新的香气扑面而来,“听说你这几日都没有好好吃饭。我让御膳房给你煮了一碗银耳白芍粥补补。”他一边说一边用勺子轻轻搅拌着汤羹,舀起半勺来,“张嘴。”
夏萱不自禁就羞红了脸,“殿下!臣妾,自己来就好。”
“这是圣旨。”他的勺子不由分说送到她嘴边。她抿了抿唇,张嘴,终于是吃了下去。
辰夜心满意足的看着夏萱小口小口吞着汤羹,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待遇?真希望现在躺着的是我,能让你衣不解带的伺候,死也值得。”
“胡说什么!你以为这是好玩的事么?我担心的都快发疯……”她的眼神黯了黯,又伤心道:“也不知道荣陵是什么感觉,我宁可被刺的是我。也不用这样焚心似地痛。”
“你们俩……”辰夜犹自回忆起不久前的那一夜,荣陵还在他耳边说着,不论出于任何原因死在她手里,我也甘愿,这会事情真的发生,真是如戏剧一般。荣陵。对夏萱的那份心思一直都没放下过吧?不论如何也无法对她下杀手,功败垂成,刺杀失败,所以要以死谢罪?念及此,他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又踱步回床边,心思复杂的望着安然沉睡的荣陵,所谓的信任,就是如此?你却是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啊,荣陵。刺杀徐令,将局势搅得一片大乱,再安然的躺在这个地方,实在不是你的作风,你还是……赶紧醒来吧。
夏萱望着辰夜的侧脸上显露出极具的忧色,关切道:“徐世子之事可有妥善解决?”
“无法解决,此前双方的结盟之事就没有谈拢,这会再添一事,彻底谈崩。”辰夜毫不避讳的对她谈起政事,“周国生恐双方结盟之后沦为我们的附庸,对于我们提出的结盟之事一直不作出回应,此次徐世子前来,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我本想以丰厚的条件使他答应结盟之事,现在发生这事,又没有这个必要了。怨结已生,对方既非诚心实意与我们结盟,那么兄弟子盟也就没有意义,强求来的盟约,将来也无法助我一臂之力。”
周国一直无意与秦国结盟,徐令在燕都徘徊了小半月也没有和辰夜谈拢,此次荣陵的刺杀算是摧毁了这最后一根稻草,连表面的和睦也难以维系了。夏萱深知结盟对于秦国促进局势的重要性,“除了与周国结盟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秦国上接主国,左临周国,右濒辽国,为何不能从辽国下手?”
“太弱,无意义。”辰夜考虑过这个可行性,“辽国地域狭小,土地贫瘠,人口过少,虽多年来独立自主,却一直靠着主国的接济,无论是政治上还是军事上都依赖着主国。”这般说着,他的眉头却愈发锁紧,脑子里一个又一个念头不断地往外冒,顿了许久才徐徐低声,“除非……我能彻底把辽国并吞。这个可行性,不是没有,但是需要从长计议,无法解决燃眉之急。我现在担心,辰凌还有多少在朝的势力是我不知的,边疆的军事势力又是否有他的介入?包括燕都,又埋伏着多少他的人马?到底皇兄……在谋划着什么?”
“收番。”夏萱平静的吐出两个字,对上辰夜略带惊讶的眸子,她缓缓的诉说道,“皇上打算在一年之内收复秦地,如今半年已经过去,荣陵刺杀之事只是第一步,相信很快会有后续的部署跟上。他的第一个策划应当是让秦国与周国之间横起祸乱,即使不起战火,至少让两国关系跌至冰点,日后收番时也会少了一个阻力。”
“……”
辰夜没有问她为何知道这么多,他若有所思的垂下眼帘,静静思索着眼下的局面,“是吗,还有半年。”
夏萱也不打搅他的思索,和他相处这么久以来,对他在政治上的能力,她早已十分的放心。过了片刻,他的眉头舒展开,轻松的笑了起来,“指不定半年后我们就要劳燕分飞啦,九姑娘。”
夏萱挑了挑眉,“怎么可能?殿下打算抛弃夏萱吗?”
“我可不想上演霸王别姬的悲剧,身为一个男人怎么能让心爱的女人死在自己面前?”辰夜快步走到她跟前,俯身来轻轻一吻她的脸颊,在她耳边轻笑,“若我死了,你得好好活下去。”
“净会说些晦气的话。”夏萱抬手抚上他的脸,眼中柔波荡漾,“殿下,你要平平安安。你平安,我才安心。”
“真难得啊……”他眼睛眯起,笑的迷蒙,“我又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心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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