镂金线纱帐被撩开一角,一根红色的细线从帘缝里伸出,落在御医的手里。
帘帐中低低的咳嗽声此起彼伏,声声震人,御医把脉把了许久才收回丝线,与边上焦急候在一边的辰夜恭敬道:“回殿下,娘娘是被烟尘熏了过久,伤到肺腑,加之上回的剑口尚未痊愈才会咳嗽不止。微臣去开些清热散度、润喉利肺的川贝、琵琶一类的药膳滋补,请娘娘尽量少说话,多卧床休息,费些时日即可痊愈。”
御医说起来并不严重,辰夜的表情却未见缓和,他隔着帘帐望着帘内咳嗽咳的痛苦不已的夏萱,心下恨不得替她受了,半晌才嘱托道:“你去开方,尽管用最好的药材。”
“是。”
待御医走了,他在床沿边坐下,撩了帘帐疼惜的望着她苍白的面容,轻轻抚上她的手:“萱儿,忍耐些。”
夏萱握着他的手慢慢平静下来,“我没事,殿下。”
余光却掠向就在不远处的四方木椅上端坐着的夏茹。夏茹已在那坐了小半个时辰,中途侍女将小世子送了来,说是世子大哭着要找额娘。这会她正安然地若的逗着孩子,小世子与她说着话,稚嫩在声音时不时传了过来。
这个儿子,就是她最大的筹码。贵族的孩子生活方式从来都和普通人家不同,为了避免外戚干政,从小就是由奶娘带着,和母亲不会过多接触,哪会在半夜三更不睡觉,哭着闹着要额娘,怎么可能?定是夏茹遣人将孩子送了来。她也的确取得了她想要的效果。辰夜三番四次想与夏茹说话的模样,看到小世子又把话咽下去,看来他也是很珍爱这个孩子。
得想法子把孩子送出去才行,否则辰夜顾忌着孩子,指不定夏茹就逃了这一劫,那她一夜的辛苦岂不全白费?
“殿下。我想抱抱小世子。”她在他的搀扶下坐起身来。望向了孩子。
夏茹警惕的皱了皱眉,“这孩子认生,妹妹还是别抱了,免得哭起来惊扰了妹妹。”
夏萱立马拉了辰夜的手。小声的撒娇道:“殿下……”
“别急。”辰夜看着她娇娇的样子心都快化开了,无论什么都想着答应下来,转而与夏茹道。“把世子抱过来。”
夏茹僵持了片刻,还是起身抱着孩子走了过来,递给夏萱。
夏萱接了孩子。顺手就在孩子的后背痛穴上一掐,这是荣陵曾教给她的穴位之法,这个穴位不会给孩子造成伤害,只会有短暂的痛楚,孩子受不了,当然就哇哇大哭起,夏萱哄了一会。哭声还是不消,她只能道:“果真是认生。姐姐,还是你来哄哄吧。”
夏茹幸灾乐祸的抱回世子:“小世子不太喜欢你。”
夏萱微微笑道:“殿下喜欢我,我就知足了。”
夏茹脸色白了白,抱了世子回到原位上坐下。
辰夜十分怜惜的摸了摸她的脸,道:“你少说些话,赶紧歇着。”
“今晚纵火之人可有查出?若未将此事详细查明,臣妾如何睡得安稳……”她说话之时,世子一直哇哇哇大哭,她的视线往世子身上一驻,难耐的扶上了额,面露痛苦之色。
辰夜察觉她被哭声惊扰了,回身道:“先将世子送回给奶娘,大半夜的不让孩子好好歇着,在这里做什么?”
“不知道为何一直哭个不停,方才还好好的。”夏茹愤恨的望了夏萱一眼,猜到大抵是夏萱弄的鬼,可是如何也哄不止孩子,只有起身抱了孩子出去。
寝宫里只剩了夏萱与辰夜二人,这时夏萱才觉得安下心来,夏茹在的时候总让她有种压迫感,时时提醒着她当做的事,唯有和辰夜在一起时才能松懈些。她偎依在他的膝上,有些疲倦地合上眼,长长吁了口气。
他抚着她的脸道:“事情魏武已去查明,很快就会有消息。倘若真是夏茹所为,我饶不得她。”
“还请殿下不要为了萱儿与姐姐冲突,”夏萱低声喃喃,“我知殿下的难处……”
她知他这会他还离不了夏茹,更不可能因为纵火的事情就将夏茹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只是扳倒夏茹的第一步罢了,这只是一个开始。
“此事我自会处理,你无需担忧。”他不知在做什么打算,好似心里已有决断。
夏萱也就不再多话,他如何处理,是他的事情,只要能摧毁夏茹在他心中的形象,令他们之间产生隔阂,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想来这一场火倒是试出他对她的几分真心,亦俘虏了她的心,此刻她更多的想着是他们日后的事情。若是有一日他知晓这场火是她自己蓄意而为,不知会不会气的想杀掉她?
“殿下,张括已被擒,正在殿外。”魏武带着人通报后进了寝宫。
辰夜望着倚在他膝上动也不动的夏萱,思量着她是不想让他走,沉默了会:“直接带进来,还有王妃。”
张括、两个被抓的黑衣人都被带入寝宫,三人都是面如死灰,跪在地上不敢做声。
夏茹也随后跟来,她还算平静,径直往侧位上一座,颇有女主人的架势。
荣陵也跟随着进了寝宫,视线落在偎在辰夜膝上的夏萱身上,看来她已没有大碍了。
魏武先对今晚的事做简要说明:“今晚轮到微臣巡视寝宫,在慈安殿附近时发现慈安殿顶上有浓烟滚滚,意识到走水后,微臣立马托人去叫了在西宫的荣大人前来慈安殿救火,自己则在附近的地方寻蓄水缸。在东宫太清殿附近发现这两个鬼鬼祟祟的人,辨认之后发现是原张括的旧部,微臣前去擒张括,张括正试图逃窜出城,依微臣所见,他明显是做贼心虚。张括,你有什么话可说,尽管对殿下说明,殿下会给你做主。”
张括畏畏缩缩跪在地上,全然没了之前张横跋扈的架势,上回的事之后他明升暗降,被调出肥水颇厚的宫廷不说,在外还受到荣陵一干人等的排挤,在京中举步维艰,只差没被革了职。他的视线不住往夏茹身上瞟着,夏茹则一脸威严的望着他,无声的警告着他,不要乱说话!
“微臣、微臣哪有纵火的胆子,是王妃以微臣的家属逼迫微臣,还请殿下明察!”
片刻后,张括叩首喊冤,直指夏茹,矛盾顿时引到夏茹身上,夏茹冷哼一声,淡淡道:“信口雌黄。你说是受我指使,可有任何证据?随口说话,可别闪了舌头。”
魏武亦道:“你可知污蔑王妃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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