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夜垂下眼帘默默不语,手指一分分收紧攥紧了拳头,要相信她吗?
经过姜妃这么一闹腾,他起初愤怒的心平静了不少,也开始冷静思索现在的局面。
太巧,太巧了,今夜发生的一切,从京都那些不知从何而来又一夜消失的说书艺人,到他在夏茹的建议下带着群臣过来月湖赏冬莲,再就是一向为人谨慎的荣陵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椒萱殿,并且醉的不省人事,而一向能言善辩的夏萱完全不对眼前的局面做任何辩解,听说要廷杖也没有任何惧怕,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有人铺开的一张网,夏萱就是那落网之鱼。他的目光稍稍一转,落在眉目楚楚的夏茹身上,露出一缕深思的表情。
会是夏茹吗?他从来都很清楚夏茹的心思缜密的可怕,倘若真的是她,他饶不得她!
那些说书艺人他也一直派人在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
眼下的局面,当如何处理?
辰夜的目光再度回到夏萱身上,夏萱仍旧一脸倔强的望着他,清澈的眸子里似有千言万语。
若非夏萱言行不检点,会让他人有机可乘吗?
……发生这样的事,还想着以自己来保全荣陵……
他就是恼她!恼她夜里与荣陵出现在一块,让他心痛又颜面尽失。
虽然这般想着,他的眼神却明显软了下来,清眸里一抹微光缱绻,只想着如何替她脱困才好,而这一份柔软落在夏茹眼里,自然是激情千万层浪花,她费尽心机才逼得局面如此。眼下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这样算了。
夏茹悄然向张括使个眼神,张括迟疑片刻,道:“殿下,微臣还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辰夜已是心烦至极:“有话就说!”
张括抿了抿嘴,这是夏茹交给他的最后一张牌。非到万不得已不能翻出。只怕话一出口,他也就引火上身了!可是,事已至此,他没有别的选择:“微臣平日巡视椒萱殿。偶尔见有男人出入,问过萱妃,都说是御医来替她诊脉。可是微臣未见过宫中有生面孔的御医,如今细想,莫非就是荣大人乔装打扮而来?”
此话纯属子虚乌有。却顿时引起轩然大波,方才平息下去的骂声又如潮水般涌来,声声逼着辰夜做下决断。
夏萱却是忽的冷笑一声,原本淡定自若的神情变得有些疯狂,冷冷讥笑道:“张大人!此话无凭无据,随口就来,莫非你是望着夏萱已落到此步田地。故而来落井下石?!据我所知,你是王妃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爱将。对于这种事你非但不避嫌,反而要将局面愈演愈烈,到底有何居心?”
夏茹的脸一下掉了血色,在火光的照耀下白的吓人,惶然道:“妹妹何出此言?张大人与本宫并无关联。”
她不知道夏萱曾调查过张括,也很清楚她和张括之间的关联!
如此,她反而是操之过急,露出马脚了!
辰夜的目光落在夏茹身上,更是不加掩饰的怀疑一览无余。
张括白了脸,噗通一声跪下,道:“微臣一心只对殿下效忠,萱妃满口狂言!”
姜妃这时插话道:“是吗?犹记得当初张大人还是守卫军的一个小将,究竟是如何在短短四年爬上高位,值得好好查一查了!”
群臣缄了口,一时都不知到底哪样才是真的。
夏萱见局势稍稍逆转,乘此机会猛然从袖口里摸出匕首,对准自己心口,朗声道:“张括冤我,殿下亦不信任我,为今之计,夏萱唯有以死以证清白!”
“你做什么?!”
情急之下,辰夜飞快扑了上来,夏萱的手本就战战兢兢,被他一撞,匕首当真往胸口刺入,胸口一阵剧痛,温热的液体汩汩的顺着手指往下滑落,她愕然的低下头,看见他的手掌紧紧握着她的刀刃,而刀刃的一部分已没入她的胸口。
她呆呆的松开手,匕首哐当一声落在地上,嫣红的液体顺着台阶往下滑落。
“殿下!”
“妹妹!”
“护驾!”
尖声四起,兵荒马乱。
“传御医!”傻了眼的辰夜一把抱住摇摇欲坠的夏萱,径直推开门往大殿内走。
身后的群臣也纷纷跟着涌了进来,还有些老臣惶然的呢喃着:“开年就有血光之灾,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啊!”
夏萱茫然的被他抱着,也不知自己究竟伤的如何,只感觉胸口处的液体飞快的打湿了衣襟,四肢百骸的力气都流失了去,心里更是惆怅万分。果真是流年不利,想用这法子吓吓他而已,竟也落的如此田地,莫非她真的要丧命于此?当她疲倦的睁不开双眼时,终于漫过些濒临死亡的恐惧,模糊而用力的拽着他的手指,眼角掉下几滴清泪。
辰夜已是懊悔至极,她的眼泪更似要滑到他心尖里去了,一颗颗砸出窟窿来,让他痛不欲生。
“全部退到殿外!”他怒吼。
群臣战战兢兢地退出,很快御医赶来,进行应急处理。
夏萱听得苍老的声音道:“还好位置偏了些,伤的是肺部,只是失血过多,怕是……”
他紧握着她的手在她耳边微声:“萱儿,别睡着,保持清醒,听见没有!”
她听出他声音里的焦虑,极想清醒来安慰他几句,却怎么也睁不开眼,反而是意识一点点溃散了去。
不、不能就这么死了,她还有许多未完成的事……
意识逐渐消弭,夏萱的手指却还无意识的紧紧缠着辰夜的手指,一分分、一寸寸,纠缠到生命的尽头。
*
大年初一的闹剧因夏萱的乌龙一刺而圆满结束,次日秦王才做出决断:“萱妃关入慈安殿禁足,未经允许永不得踏出,亦严禁任何人探望。那晚的事,任何人休得再提,否则以大罪论处!”
慈安殿是后宫中的一处冷宫,位置偏僻,平时鲜有人出入,非常清静。
夏萱与其说是被禁足于此,倒不如说是在此养伤。
那一晚她从鬼门关里走了个来回,昏迷了两日才醒来,此后整整半个月不能下地。
一个半月月后,她恢复了七成,总算可以在慈安殿里走来走去的散步,面上也有了点血色。这段时间把晚娘和蔓蔓吓的命都要去了半条。那天晚上她们俩就被押在一边,被布塞了嘴,发不出声来,只能眼睁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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