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几天罗衣都过得很是平静,楚战却一反常态,一日三餐都到她这儿来用,每晚睡前也会来跟她道一声晚安。
她在小帐里当米虫,偶尔也会听到来自营兵的嘀咕。
比如说,孟小姐那么美,又明明是个大家小姐的,怎么现如今眼睛瞎了还不回孟家去好好医治?医治好了将军娶回来不更好些?
比如说,孟小姐住在将军主帐边的小帐,明显就是将军夫人的闺居,何不直接将二人的帐子合并到一处去?也免得将军每晚都要跟孟小姐道一声别。
比如说,孟小姐人看着顶美,可是性子却有些怪。安静的时候安静得很,不安静的时候整个人搞怪地不得了,逗得人没辙。
比如说,孟小姐和将军两个人之间总有些不对劲儿,将军好像挺宠孟小姐的,而孟小姐却一点儿都不稀罕将军宠她……
诸如这样的话,罗衣听过好些遍了。
她也并未在意,她在意的,只其他的一些关于战事的流言。
冬雪飘零,北地冻死了很多牛羊,如今楚战的兵们称朝廷军为“北鞑子”,而更北的鞑靼这时候却化身为狼入侵了。朝廷军自顾不暇,连顾家的人也分身乏术,只能暂缓对楚战这边的对战。
宫中婉妃意外流产,皇后首先发难,说婉妃包藏祸心,联合顾家里应外合意欲颠覆大楚皇朝,皇帝听信皇后之言,拘禁婉妃,以婉妃为要挟要顾家出兵鞑靼,顾卫城当即拒绝。
不久,婉妃逝。
顾家军夹在朝廷军和南方军中间,北有朝廷军被迫北上鞑靼防御边疆。南有金河天险阻隔南方军势力,一时之间顾家军春风得意好不快活。
然而这是顾家军却发现,失了一批粮草。
顾家储备多年,一批粮草并不算什么,他们还负担得起。但是丢了总是可惜,甚至是被敌军夺走,这便是绝对不能发生的事情。
顾长泽当今下令严查,结果查到了顾长清顾五爷头上。
而此时顾五爷南下征战。却不知所踪。
顾长泽当即气得摊仰。其七夫人本是皇帝方所赠,顾长泽心魔上来,典卖了七夫人,七夫人之女兰小姐被淳于夫人接去抚养。
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罗衣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表情。
那些人跟事都理离她太远了,三位顾家小姐中,顾佩佩死了。顾娇娇死了,还剩下一个仓皇出逃的顾瑶瑶,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顾长泽这个人她始终看不透。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角色。
为了大业,已然走火入魔,丧心病狂了。妻妾不重要。子女不重要,姊妹不重要,重要的不过是一个虚名。
他和顾老将军都太让人不解了。
罗衣怔怔地,裹紧了身上的大氅坐在帐口看外面的雪飘。
太冷了,连南方都普降大雪。北方会是个怎样的情景?
娘会怎么样,玉恒会怎么样,她的罗衣坊会怎么样……
罗衣闭了闭眼睛,伸手揉了揉眼。
自她生辰后快过一个月了,她的眼睛始终没有彻底好全。看东西总是模糊的,太远处了就根本看不清楚,近也要在一步以内她才看得清。
就像是一个高度近视。
罗衣自嘲地笑了笑,虽然楚战每天都会来她这儿,但是任谁见到个每每见了人总是眯着眼睛的女人都会不舒服的吧。
她试着正常地睁着眼睛,可是却发现不管是走路也好吃饭也好,都必须要看得清楚才能做到。
还不如彻底瞎了。
有时候她会在脑海里冒出这样的念头,还来不及衍生便叫她立马掐死在摇篮里。
她不想做瞎子,不想。
帐帘外,张嬷嬷裹着厚厚的棉衣进来,一边哈气一边说:“小姐怎么坐在帐口,风口处更冷,赶紧进去。”
说着便要牵了罗衣进屋。
罗衣笑笑说:“坐这儿有精神些。”
张嬷嬷笑道:“是因为在等将军吧。”
见罗衣怔了一下,张嬷嬷一副了然的表情说道:“今日将军召集众将商讨事情,恐怕会来得晚些,小姐先进去吧,不然要是吹冻着了,将军会心疼的。”
罗衣干干地笑了笑,也不想反驳张嬷嬷的话,任由张嬷嬷将她牵了进去坐下来。
不一会儿巧玉珍玉也跑了回来,跺着脚搓着手直喊好冷,颇为为难地说道:“张嬷嬷,今儿风雪太大了,伙房那边连火都生不起来。”
张嬷嬷愣了下说道:“那不是到现在都还没得到吃的?”
“是呀!”巧玉搓着手臂说道:“伙头兵都有些急了,将军他们都还没吃饭,等商讨完事情不得吃东西?”
“那拿帐子围了不就好了!”
珍玉说:“围了,这会儿正在做呢,让等会儿再去。”
“听说金河都开始封冻了,是吗?”
罗衣忽然出声问道。
张嬷嬷一愣,忙说:“小姐不必担心……”
“我不担心,我就问问。”罗衣笑了笑:“金河是不是封冻了?”
张嬷嬷便点了点头,说:“听说是结了冰了。”
“你们说,顾家军会不会踏兵过河?”罗衣问道。
张嬷嬷笑道:“不会的小姐,金河是南方天险,早早就被将军给看住了。虽然现在结了冰,但边上还是有战字营水部的将士们看着的,不会让顾家军有机可趁。”
“再说现在北边儿的事情牵绊着他们,他们恐怕是没那心力出来对付我们的。”珍玉附和道。
李欣缓缓笑开来:“只是这风雪一到,战线拖长了,以后仗不好打了。南方又没有休养生息……”
说着便是一叹:“我就是觉得,楚战应该先自立为王,就算是先分河而治,也要把南边这块先处理好,再有实力跟北边抗衡。”
罗衣正说着,冷不防帐帘突然掀开,楚战龙行虎步地走了进来,双目炯炯有神地望着罗衣说:“你也觉得应该分河而治?”
“什么?”罗衣愣了一下,回神过来后才道:“那是建立在你们实力均订的情况下。现在北边儿谁掌舵还不知道呢,就算你想分河而治,也要看北边的领头人同不同意。”
楚战微微笑着,说:“分河而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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