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明晃晃的太阳光温温柔柔地射向大地。已是秋天,战云城燥热散去,秋高气爽。不似夏季酷暑,也不似冬季严寒,这中和的季节却是最舒适宜人的时候。
厢房中,孟罗潇颓然地坐到了春凳上,罗衣静默地看着他,慢慢站了起来,轻言道:“大哥昨夜也受了惊,今日多歇歇吧,铺子里的事情,我去安排便好。”
孟罗潇轻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罗衣整理了下衣装离开。
回到自己房间,她也已经累极倦极,躺在床上想要眯了一会儿,玉恒便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端着一盆温水,轻唤了她一声。
“嗯?”
罗衣轻哼了声,有气无力地道:“我睡半个时辰,你等会儿叫我起来。”
玉恒忙应了,汲了帕子上前服侍她净面。罗衣懒懒的没动,任由着玉恒伺候,脸上的表情很是惬意。
卷了被子裹住自己,罗衣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醒来后的确精神好了很多,伸了懒腰穿衣洗漱,玉恒一边给她梳发一边说:“李大婶回来问过大公子怎么没去店里,我跟她说让她先看顾着,大公子身子不适,让小姐去看看,小姐正有事情耽误了,一会儿就去,这才把李大婶打发走。”
罗衣不置可否地轻嗯了声,漫不经心地问:“昨天的事情有哪些人知道?”
“没人知道啊,哦,就一个守角门的大贵。”
“他怎么知道的……哦,你去请大夫势必瞒不过他,他知道也是正常。”罗衣一边在头上比划着自己的钗子,一边闲闲地道:“你跟他说一说,别把这件事到处嚷嚷。让他把自己的嘴巴管好。”
“是,小姐……”
玉恒惴惴地看了眼罗衣,只觉得今日小姐起来后就有些不对劲了,跟以前在将军府里似的,懒洋洋的却很是犀利。如今到了战云城,日子过得安逸了,小姐的性子越发慵懒起来,除了忙活铺子的事情外还没见什么事情让她烦心。每日里都是乐呵呵的。即使是懒着,却像小孩儿一样没心没肺憨态可掬。
可今天看小姐,虽然仍旧是懒洋洋地说话,懒洋洋地做事,但玉恒总觉得小姐哪儿不一样了。就像是蒙了一层纱一样,让人有些捉摸不透这层“懒”的意味。
听话地给罗衣梳了一个简单的鬟髻。罗衣觉得很舒爽,满意地点点头,便带着玉恒去给崔氏请安。打算用过早饭后就去罗衣坊看看。
崔氏早已起了,多言规矩地立在她身边。崔氏正做着刺绣,素色的帕子上是两只针线缜密的鸳鸯。
罗衣上前拜了礼。笑呵呵地凑近崔氏,“娘绣鸳鸯呢……”语气里一副打趣的味道。
崔氏哼了声,似笑非笑地,“知道起了呢?”
“啊……今天天气真好。”
罗衣干笑两声,见她娘似乎并没生气。便插科打诨道:“秋天到了啊!秋天是收获的季节,这个时候新米都是组团上市,咱们快去买米啊。”
“家里短了你的吃食?”崔氏笑骂她,“猴精猴精的,哪有那么快的,这边的大米谷物还得靠南边运呢。”说着便长叹了口气,“南方水患,也不知道今年的收成怎么样……哪些种了一年地就等着收这么点儿庄稼的农地汉子,还不知道他们辛劳那么久侍弄出来的东西有没有被淹。”
罗衣听得酸酸的,谁说不是呢?农民可是靠天吃饭的啊!天灾又人祸,老天爷不给活头,连朝廷都不管他们,流民成灾,瘟疫泛滥,南方要暴动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楚战的兴兵也并非大逆不道。
“娘,你想那么多干什么,咱们只要过好咱们的小日子就可以了。”
罗衣轻声安慰道,崔氏叹了口气搁下手里的东西,笑望着罗衣,“铺子什么时候开?”
“等过段时间,能摆出来的成衣可以将店子的空橱装满,还能有备用剩余,我就去找个风水阴阳师傅看看黄道吉日。”
古人信这个,不管如何说她也穿越了,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崔氏笑着点点头,迟疑了下才吩咐道:“多言。”
多言站出来唤了句“太太”,崔氏挥了挥手,“去把东西拿出来。”多言答应了一声转了出去。
“什么东西?”罗衣好奇道:“娘有什么稀奇宝贝要给我看?”
“什么稀奇宝贝?娘可没有。”崔氏指尖戳了下她的额头,“你什么时候也学学大家闺秀的料理内宅的事情,快及笄了,离嫁人的日子也不远了,这些该学的也要学起来了,别以为你能开个铺子管得好,就代表你料理内宅也是一手。”
罗衣哭笑不得,“娘,您连个女婿人选都没有,就想着我去料理内宅呢?我倒是希望找个有车有房父母双亡的独子嫁了,里里外外就我一个,也没那么多料理内宅的事儿。”
崔氏佯怒道:“胡说!但凡是有点儿根基的人家都不会是你说的那样境况!那不是差不多成绝户了?”
“不管怎样,不总比跟人斗个死去活来,活得累身累心的强?”
罗衣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她还记得自己曾经跟巧娘说过,想找个上门女婿。那会儿想着大哥二哥不知道还在不在世上,爹娘的血脉总要传下去的,找个上门女婿给孟家留个后,也算是报答了这具身体让她有了重生而再活一世的机会,让她的生命得以延续,也是对得起孟家了。
说这话的时候,巧娘还反对地很厉害,被她说服后仍旧是恹恹的,仿佛她成了害她不能风光大嫁的罪人……
巧娘也离开好久了……
罗衣一时失了魂,想到巧娘就想到了将军府。害死巧娘的人她还未找出来,将军府中发生的一系列与她或有关或无关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帝京里没有详细传出将军府众人的现状。五小姐是否进了宫?六小姐是否嫁到了凌府?二爷的五夫人是否已经生产?四夫人过得可还好?还有七小姐现况如何?以及她身边那个死的不明不白,一尸两命的书香,杀人凶手是否已经查了出来?她娘和她一起从大觉寺中出逃了,将军府的人会是什么反应?
比起这些。她更关心的,还是那个住在天上居的顾长清。不知道顾长泽是否已经识破他伪装的表象,他作为楚战在帝京的内应,是否会有很大的危险?
她曾跟顾长清说,这个一个赌局。赌赢了,赢利甚大。赌输了,万劫不复。他
-->>(第1/2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