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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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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章 心乱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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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的,但大概顾长清当时跟他讲这个人的时候误导了她。

    顾长清说,大家都在猜测他的年纪,但普遍的说法是,认为他该是个中年文士。因为他的名字“渊离”是那般飘然若仙,有着绝世出尘的味道,更加因为那《警世言》文笔犀利干练,没有深厚的文化功底,没有长久观察朝政的累积经验,是根本无法将大楚弊政一一列出并且编纂成篇的。

    然而少年英才,也能拥有超然智慧。

    那么,渊离也是那其中之一吗?

    她不知道,她只觉得所有的一切像迷雾一样罩着,从将军府到战云城,迷雾从来都没有散开过。她被多言的一席话浇醒了。

    她认识渊离在凌雪峰,那时他说他母亲葬在那儿,他去祭母,遇上正悲痛欲绝的她,两个人相携走了一段路后,便分道扬镳。她再见他时是在逃出玄武北城门的时候,碰巧遇见他带着管事出门在外,他帮她过关并且雇人将她一路送到战云城。她与他重逢是在战云城,她做生意,他成了她的合作方,给予她诸多优惠,让她在商路上走了许多弯路。

    于是她便认为这是缘分,而他是她的朋友,她愿意给予他自己全部的信任。

    但是,她猛然察觉到,自己一点儿都不了解他。

    她知道他叫渊离,知道他姓冷,知道他有母葬于凌雪峰,知道他在南方做着大生意,知道他有个贴身小厮叫四宛,现在经过多言提醒知道了他的商号是霜满天……

    除此之外呢?

    年龄,从同福牙行蔡叔嘴里知道了,是二十岁上。

    家世,从多言的探究分析中知道了。或许是冷凝霜之子。

    才情,从他名字的联想之下知道了,恐是那《警世言》之创者。

    她猛然醍醐灌顶——原来她并不了解这个人,虽然他屡次给予她帮助,三次会面,三次帮助,均不计酬劳。

    她很乱,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理智告诉她别人的秘密没必要让她知道。她自己都还揣着秘密呢。可心里还是不舒服,被人瞒着的感觉很不好。换一个角度来说,次此渊离便是彼渊离又怎么样,《警世言》被禁,皇帝还想抓住创作之人杀鸡儆猴,面对这种随时可能到来的危险躲还来不及。又哪那么愚蠢告知别人自己的真实身份。

    况且,这一切都还未经证实不是吗?

    她劝说着自己,却连她自己也明白。事实真相跟多言所说的八九不离十了。

    今天的冲击太大了。先是她阔别已久的大哥突然出现,兄妹重逢,自是大喜之事;然后是看到一队疑似楚战之兵打街上行过。让她想起楚战此人失踪后还未现身,是否有什么杀招;再是货源之事商谈既定,大喜之下却被多言泼了一头冷水,开始疑心起渊离的真实身份……

    一大团杂糅在一起,像是乱麻一般扯不到线头。逮不出一哪怕是一丝的清晰痕迹。

    她叹了口气,多言适时开口,“小姐,事情既然已经了了,我们就赶紧家去吧,给太太也看看这契约书,告诉她小姐做成了一桩大买卖,也让太太高兴高兴。”

    罗衣点了点头,有些狼狈地撇过脸去,匆匆赶回家去了。

    晚晌说好了是给孟罗潇接风洗尘的大日子。罗衣换了身干净的中厚棉衣,是她自己裁的,腰边收了收勾勒出腰线,看上去倒也不嫌臃肿,穿着也暖和极了。罗衣暗暗下决定以后家里、店里的人,包括她自己,都要穿这种衣服,先让别人看看效果,吊足了他们胃口后再开店应该会有事半功倍的成效。

    她去厨房帮着赵大婶张罗了一番,到底还是觉得自己在厨艺上不怎么样,就不再添乱了,找到玉恒让她带她去寻孟罗潇,要跟他在饭前好好说说话。

    孟罗潇正坐在床上出神。他来这儿收到时候身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玉恒带他到收拾好的屋子后,他洗漱了一番然后睡了一觉,起来后从包袱里拿出了件换洗衣裳换了,然后发现妹妹不在,这地方很陌生,他与妹妹认的那个义母不熟,也没事可做,便只能坐在床上发呆,想想以前的日子。

    以前还没家破人亡的时候,爹他最喜欢妹妹。别人家的父亲都是稀罕儿子,因为儿子可以把血缘传下去,而女儿却终归是别人家的人,但爹却最是喜欢妹妹。培养妹妹比培养他和二弟还要用心。娘早早地就开始教妹妹女红,而妹妹的琴棋书画却是父亲请了儋州四大家来教的。若不是妹妹在习舞时摔了腿,畏惧此艺不肯再学,父亲说不准还会请全天下最好最出色的舞者来教她。

    可是,意外来得那么快。

    父亲死了,母亲匆忙间将他们兄妹三个送了出去。不知是老天爷也觉得父亲对妹妹的疼爱太满,她从小到大太顺遂,最得父亲欢心的妹妹在这关键的时候却没有走成。

    可也因为这样,母亲病了,才总算有个子女在一边尽孝。乃至母亲病逝,也是妹妹在一边给她送终。

    造化弄人,谁能料到皇帝忽然龙心大悦大赦天下了呢?当他想回去的时候,却回不去了……

    “大哥,想什么呢?”

    罗衣推门进来,袅袅婷婷地站在他面前,五指微张在他眼前晃晃,“想得眼睛都直了,一动不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人定住了呢。”

    “什么被人定住。”孟罗潇笑了声,“怎么这时候来了,进屋前也不敲个门。”

    罗衣吐了吐舌头,“进自己哥哥房间还敲什么门啊,又没嫂子在。”

    一句话成功地让孟罗潇噎住,罗衣嘻嘻笑着,“大哥,你什么时候娶个嫂子进门啊?”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儿。”

    孟罗潇很冷淡地应了句,揭过这个话题,“衣儿,你这一年多时间是怎么过的?”

    罗衣微微静了片刻,也懂事地不再哪壶不开提哪壶去问孟罗潇的婚事,听他问这个,不免又想起那段在将军府里的日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欣慰那儿给了自己一个安身之所,还是心酸那儿让她失去了生命中一个很重要的人。

    “娘没了,跟着巧娘颠沛流离。后来到了帝京,进了将军府住着,不再露宿街头,倒也是好事。再后来……”说到这儿她停了一下,才又接道:“觉得帝京里气氛不对,好像要打仗似的,将军府又是武将府,我有些怕。太太喜欢我认了我做义女,我便叫上她一起来战云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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